某边境小镇,湛蓝的天,清透的云下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做着让人不耻的事。
“主子,咱们这样行吗?”荼楼弃的侍卫庄牧舟别扭扯着自己身上女裳,一脸难为情地问道。
而荼楼弃此刻一身茶褐色麻布交领裙,梳着四不像平髻,发间插着一根木簪,口鼻处戴着半透明的纱巾,纱巾边缘绣了一圈不知名的野花,双眸流转,一颦一笑都惹人注目,整个人亭亭玉立站在那,宛如一位不谙世事的仙子,如若不是身高和声音出卖了他,庄牧舟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位迷失在乡间的贵家小姐。
荼楼弃奉命前往大兴洽谈两国联盟,他所处的燕云国,时不时被离国和周边游牧民族骚扰,由于离国遍布铁矿,所生产的武器是一年比一年锋利,种类一年比一年多,如若不是因为国小,人口少,那燕云现在估计已经濒临灭国。
百年前这几国还同属于一国,后经不断争夺厮杀,又被割裂,论往上数几代,燕云和大兴还有一丢丢连襟关系。
这不,就冲着这一点点的藕断丝连,燕云国在岌岌可危之际派他拜访大兴国君主,据他父王推算好久,大兴国君可能是他曾祖父的外甥女的表弟的儿子。
他一直怀疑他父王在骗他,不然这么久远的关系他是如何得知的?
可他们队伍刚出了燕都,就被人盯上了,在击杀了两伙杀手,一伙死士后,看着人越来越少的队伍,荼楼弃想到了这一招,把队伍分成了两队,一明一暗。
“这样是最安全的打扮,既能躲避皇宫内某些人的眼线,也能躲开他国的细作。”他没想到连细作都知道他前往大兴国的事,想必皇城脚下藏着不少细作,荼楼弃往胸前塞着两个大馒头,整理好之后,挺着波涛汹涌的胸膛问道:“怎么样?”
“属下感觉不怎么样。”庄牧舟摇摇头,“谁家姑娘嗓音低沉,身高八尺啊?简直吓死人了,但凡咱们一开口,必露馅,但又总不能两个人都当哑巴。”
荼楼弃托着腮若有所思,片刻后,一位满脸苦瓜相和一位扭着蛇步的女子从客栈后门出来。
“主子,你就饶了属下吧,哪怕你让我当你兄长也行啊,让我当你你你你爹,这-这-,你要不看看小的脑袋是不是开始裂缝了?”
庄牧舟哆嗦的挥着马鞭,对着马车上小憩的荼楼弃哀求着。
荼楼弃没理他。
“主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没睡着,你说说话行吗?”庄牧舟一脸委屈,垮着脸,这副表情在黝黑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有了。”庄牧舟想到一计,大胆进言:“要不主子委屈一下,你自己当个哑巴?不然明年这个时候属下的坟头草估计都一米高了。”
荼楼弃没理他。
“主子,求求你说一句话行吗?”
“哑巴怎么说话?闭嘴。”荼楼弃实在受不了他聒噪,一记眼刀过去。
“好的,大闺女。”庄牧舟见他同意,一时间高兴的得意忘形,顺嘴喊出了大闺女三字。
下一秒,人就被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而他俩怎么也没想到,他俩躲过了杀手,躲过了细作,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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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安禾一直都认为世上的离别有两种:一种是把酒言欢,举杯庆祝的喜悦;一种是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悲戚。
而她却不巧赶上了后者。
“哥哥,我不要走,我们可以再等等……也许-也许-援军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墨安禾说到最后有些结巴,说着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蹩脚借口。
“等?”墨星原嘴角微扯,像是嗤笑她的天真:“两个月前,六万多的将士,因为朝廷的一个等字,连倒下去最后一刻双眼都未曾阖上,遥遥望着兴都方向,从六万到三万,再到现在的五千,咱们等的太久了,久到朝廷都觉得现在的靖边镇只是个边陲小镇,没有再防守的必要。”
墨星原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脸上夹杂着愤恨,一拳锤在了城墙上,一阵带着独属于边境初秋干冷的风刮来,把他吹的清醒了些许,音调跟着平静了下来:“朝廷将富昌县变成了边防重地,命令我等将士再严防死守半个月,给富昌县一些加固时间,可他们难道不知道,国之疆土,寸土不丢吗?靖边再小,也是大兴的一部分啊。”
墨安禾俯瞰着城门外土黄泛着深红和片片被火烧的焦黑的土地,前两日虽已清理干净将士和敌方尸体,但彼此的血液早已跟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阵阵血腥,城墙因战火变得满目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