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禾小时候家中良田几千,无战时这些墨家军就是他们家的农夫,母亲是贵家小姐,她从不知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她一直认为她父亲的长脑门是不是被门挤成那样的,不然为啥处处跟朝廷律法过不去,难道是想趁机谋反?
她每天提心吊胆的吃饭睡觉,久而久之还练成了睁眼睡觉的本领,不然就怕哪一天皇上派人从天而降,拿刀砍掉了她那颗还不太发达的小脑袋。
最后她怕着怕着竟想通了,武功都跟着精进不少,她想着万一他爹谋反成功上位了,那她岂不是成了公主?还是唯一的那种,所以她不能轻易死去。
她就做着这样的美梦长大了,后来小伙伴交的多了,见识的多了,才知道,原来一个囊外加三碗水可以是一家三口的一顿饭,原来天冷了是能冻死人的,边境战争频繁,原来朝廷的援兵不能从天而降。
江婉离自从嫁到她家后性子都爽快不少,豪爽到墨安禾有时会怀疑她是不是缺根筋,后来她俩的感情,甚至比她哥还黏糊,凡是在外面她想吃的,想玩的,想穿的,有时候只要她一个眼神,江婉离就能知道并且在最短时间满足她。
想到这,墨安禾干涸的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看着紧闭的城门绝望的呢喃:“你们都好狠的心啊。”
张大娘蹒跚着走了过来,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安慰道:“你们墨家都是大善人,都是好儿郎,大娘我老了,不走了,我跟你一起在这等墨将军和墨夫人。”
“还有我。”
“还有我。”
“加上我一个。”
墨安禾看着从远处走来的李大爷,一起上树掏鸟窝,下水摸鱼的二柱,她经常欺负的狗蛋,和自称丐帮帮主的黑球,原来是他们几人见她迟迟未赶上队伍,不放心又掉头回来找她。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跟靖边镇这些人的感情,足以超过远在兴都的舅亲。
亭长感慨万分开口:“老夫是靖边镇的父母官,门内既是守护靖边的好汉,也是我的子民,老夫理当跟靖边镇共存亡,杀身成仁。”
一名队长从前面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问道:“亭长,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在前面亭子处等着呢。”
亭长大手一挥说道:“告诉大家伙,不愿走的,想跟靖边镇共存亡的都回来,我们不走了。”
“不要。”墨安禾起身抓住那名队长胳膊,亲情和责任让她快要陷在崩溃边缘,她不能这么做,他知道他的兄长也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送到富昌后,快马加鞭赶回来。
“走。”墨安禾背着包袱,擦干眼泪,向前快速跑了起来,她不敢停,也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