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小山村里的商队,自然是出自这徐州第一商户糜家的商队。
话说这糜家,号称是全天下除了河北甄氏以外最有钱的世家。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糜家是从商起家,趁着黄巾乱世之际,糜家四处行商,放肆做大,没几年的功夫就成为了徐州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
其家二子,糜竺、糜芳此时都在徐州刺史陶谦手下为官,显赫一时。
只不过,糜家毕竟是靠商业起家,在传统的世家眼中来路不正,再加上糜家祖上没有出过什么大官,在徐州或许还有人会卖他们些面子。
可是一出了郯县,这说话就不怎么好使了。
当然,这些事李丰君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也是从王六爷的话语中,自己推敲出来这些的。
自从跟了杨老猎户学习捕猎之后,杨老猎户闲暇之余便会让他自己尝试思考一些这大山里的规律,久而久之,李丰君慢慢地便被他培养出了这一习惯。
现在只是听了王六爷的只言片语,李丰君便开始思索出这糜家此行的目的。
想来是想利用这商队之便,为当今糜家的家主糜竺打探一些消息,以作立身之本。
这糜竺和糜芳的官位,与其说是靠世家举荐来的,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们二人花钱买来的。
只不过其时正逢灾年,徐州上下钱粮紧缺,糜家愿意贡献出部分家产,帮助陶谦渡过危局,那陶谦自然也就不会吝啬一些闲官淡职。
说起来,这世上每个人的能力差距其实并不多,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差距都可以说得上是微乎其微了。
唯一的区别只是因为那些世家贵族从小读书,家里来往的亲朋也多是地方要员,一来二去之际,在闲谈中便会传授这些公子哥们一些为官之道。
而且此时汉朝的察举制,说是考验一个人的品行和孝心,但是其实这里面的做法大有可操作之空间。
卖身葬父、亲尝汤药等事先不说,这卧冰求鲤、扇枕温衾、哭竹生笋之事,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所做,如果不是经过刻意包装,又怎会举世皆知呢?
所以这察举、察举,察的是什么?举的是什么?
察的是家世!举的是人情!
今日我给你家侄子包装了一个孝行,推荐他当了主簿,明日你就会给我儿子包装,推荐他当都邮。
但是糜家很显然是没有这样愿意帮忙的家族朋友的。
因此侥幸当官的糜竺糜芳二人,便只能另辟蹊径,选择依靠自身商队外出贩卖,以此来传播一些家族中有孝心和德行的故事,顺便再去刺探一些其他世家的情报。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丰君便对这商队所行之事豁然开朗了。
一开始他还纳闷呢,王六爷家里又不富裕,怎么来的许多银钱可以买这些零嘴?
原来,这都是糜家搭上的东西,即便是白送出去也不亏本,人家的主要任务是宣传工作,要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就来到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呢?
“阿丰哥!我刚才听王小子说,那糜家商队里还有几个首饰在卖,两个首饰只要一个铜钱呢!”
就在李丰君细细思考的时候,杨五娘突然凑了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撒起娇来,时不时地眨一眨她那大眼睛,搞得李丰君坐立难安。
“好啦,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正好我这还有几个铜板。”
架不住杨五娘的攻势实在太过迅猛,李丰君只得暂停思路,从怀中摸了一会儿,将这几枚铜板给掏了出来。
想这些铜板还是他冬天的时候,替村民们安置捕兽夹才赚来的,一共就七八个铜板,本来他是想留起来做个纪念的。
只是既然杨五娘想要买一些首饰,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李丰君可是见过的,杨五娘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穿戴的东西,唯一的一个手镯,还是他娘留下来的遗物。
其余时分,插在头发上的是普通的竹筷子、挂在耳朵上的说不定是哪里采来的野花。
本来呢,李丰君是想买些草纸,给杨五娘叠一个纸戒指来聊表寸心的。
只不过这万恶的时代,就连最普通的草纸都贵得吓人,李丰君实在是买不起啊……
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好机会,他也不准备放过,和王六爷说了一声之后,李丰君便拉着杨五娘一起,两个人前往村口那商队的方向去了。
没走几步,便见村口那两辆大车,头前的一辆搭载着些庄里用得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