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颖的玩意别说是在这个小山村里,就连附近的县城都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看到的。
一时间,杨五娘早已是看花了眼。
本来只想买一两个首饰的她,现在仗着李丰君给她的铜板,又开始盯上了一个风车和一个竹蜻蜓,现在正在大车旁纠结不已。
而她这副天真童趣的模样,也让一旁等待的李丰君由衷地笑了笑。
“这位小哥何不上前挑选一二呢?生逢乱世有此佳人相伴,更应倍感珍惜才是,岂可令佳人在前踌躇。”
就在这时,商队中那名打扮极为高雅的男子缓缓走上前来,冲着李丰君拱手一礼。
李丰君见状连忙还了一礼,笑着说道:
“她如有喜欢的物件,买了就是,不消我再上前聒噪,倒是公子方才所言,这乱世又和我等有甚关系?”
“生逢乱世者,皆以为与自身无关,所有人都觉得可以置之事外,难不成小哥也是这么想的?我观小哥一表人才,不如随我等商队出去,见识见识这乱世之景,未尝没有其他见解?”
只见那公子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柄弯匕,放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
“这柄匕首源于鲜卑,在那里这是每一个草原人都必备的物件,然而此物在我中原却只能沦为玩物,俗话说君子不器,小哥年纪轻轻,难不成真的要在这穷乡僻壤蹉跎一生不成?”
一番话说完,这公子细细打量了一眼李丰君,但见李丰君眉头微皱,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看得他心头一喜。
然而,这份喜悦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就听得李丰君用一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语气开口说道:
“嗯……你们糜家商队招人的方式都这样的吗?说实话,有点超出我的预想,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大商人招人应该是直接拿钱砸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喜欢谈梦想,倒是有点意思。”
说罢,李丰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更甚。
这种套路,在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勉强算是一种比较新颖的套路。
和山中的村民谈论梦想和未来,让那些看上去就有志向走出田垄的年轻人为之亢奋,随即供那些发掘了他们的“伯乐”所驱使。
再加上作为东家的糜家商队,本就是徐州首富,一口答应的村民自然不用担心亏待了自己。
所以一般听到这话,十有八九是会脑子一热,跟着商队就一起离开了。
在临走之时,往往这些村民还会和村里的人打上包票,说什么如果混不出个名堂,或者没有不能出人头地的话绝不回村这类的话。
对于这种套路,在后世有个更加笼统的称呼:
画大饼。
看这公子的自信程度,肯定不是头一次和人这么说了,想来已经有许多人听过类似的话语。
如果是清平时节,想来是不会有太多的人上套。
但现在是乱世,李丰君觉得眼前这名公子,肯定已经找了许多和他类似的人。
而这些人大概以后就会成为被糜家所豢养的私兵吧?
可惜了,这套路虽好,如果是对别人用的话,堪称是无懈可击,可是自己……?
不好意思,这种大饼他之前早就吃得足够多了,现在还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中饵咬钩的。
“不知这位小哥何以发笑?难不成在下方才所言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而且小哥方才所言,这梦想又是何意?莫不是司马相如所言的梦中怀想?”
(梦想一词,最早源于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见到李丰君如此反应,那名公子也有些不自信了。
最近几年糜家在徐州渐渐站住了脚跟之后便开始大量撒出商队,以致于原先仅仅活动于徐州一州之地的人手,现在已经渐渐无法满足糜家的欲望 。
于是糜家家主糜竺便想了个办法。
安排商队去各个村落里行商的同时,由这些商队的领头人负责,在村落里自行招募壮丁,将那些年轻力壮,又渴望出人头地的人,吸收成为糜家商队的一员。
而后便可以把这些人撒在大汉一十三州之内,充当糜家的眼线。
身世清白、满腔热血,对于糜竺而言,没有什么人是比这些家伙更好用的了。
他们只需要划出一些微不足道的铜钱,然后做出一副慧眼识人、相见恨晚的样子,那这些人就定然可以被他所驱使。
只是这由糜竺亲自指点的套路,以往见旁人都是一席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