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目前郯城里地位最尴尬的人,糜竺的心在这一天都相当迷茫。
商人、世家、官吏。
每一个单独拿出去都是常人无法触碰到的身份,但是合在一起,却偏偏起到了反作用。
传统世家看不起他,觉得他一个商人出身,根本就没有多少底蕴,怎么可以以世家自称呢?
更别提他现在担任的别驾从事,说得好听一点,是陶谦慧眼识珠,把他提拔了上来。
可是要是说得难听一些呢?
还不是因为他手里有钱,能解陶谦一时之急,这才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身,让他可以参与徐州政事。
至少在糜竺看来,他和那些买官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罢了。
泡了不知道多久,糜竺长叹一声,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几名豆蔻年华的侍女见状,连忙小跑过来拿绢布替他擦拭身体,随后又拿了一件宽松些的常服,替自己的主人换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本来闭目养神的糜竺,听到这声响抬眼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名打扮儒雅的年轻人,正微喘着气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待他沐浴完毕。
“威儿来了啊,此番出行有何感悟?”
“父亲大人,”年轻人上前两步,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此番孩儿奉父亲之命,带领我糜家商队赶赴下邳、彭城国救灾,现已将所有粮食尽数分发完毕,共计救得灾民九千四百余人,其中多为老幼妇孺。”
“嗯?”
‘噗通’一声,年轻人听到糜竺这不满的语气,连忙双膝跪地,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好叫父亲知晓,孩儿听那灾民所言,平原刘玄德此番竟是也在收拢灾民,而且是以军粮相济,故而大批灾民都被吸引到了那刘备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