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军大营。
一大清早地,曹营就有一群士兵张灯结彩,甚至于就连某些位高权重的将军都亲自出面指挥士兵布置。
喧嚣的场面、热闹的氛围,在外界看来就好像是在过节一般。
只是,在曹营的某个不知名营寨处,里面的气氛却和外面表现得截然不同。
如果说营帐外是如热火朝天一般的喜气洋洋……
那现在这处营帐里的氛围,就犹如削骨寒冰一般冰冷。
“宪和先生是说,我那不成器的兄弟,如今是在你们帐中?好大的胆子啊……”
主座上,刻意和夏侯渊换了身铠甲的曹操,此时脸色阴晴不定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盏。
而在他的面前,简雍一如往常那般放浪形骸地坐在上首处。
“我家主公说了,曹公不用担心元让将军的安危,元让将军只是不小心被一群投奔吕布的山贼所劫,碰巧为我军救下了而已……至少,从今天开始,外界知道的信息会是这样的。”
“呵,伤我手足、毁我根基,这就是他刘玄德的仁义吗?我兖州如今生灵涂炭,他刘备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
‘砰’地一声,曹操将手中杯盏摔下,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下意识地,简雍就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是担心周围再像上次那般窜出来一伙精壮军士。
只不过,这一次很明显曹操并没有安排那些人,所以简雍只是虚惊一场。
定了定神,简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曹公此言倒是有些荒谬了,兖州百姓遭罪是生灵涂炭,莫非我徐州百姓家破人亡就是应该?”
“那陶谦纵兵杀害我父!徐州百姓供其钱粮,也是同谋,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曹操一拍桌子,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凌厉气势。
然而,简雍听到这话,却只是笑了笑:“曹公谬矣,何谓是徐州百姓?不都是我大汉子民吗?莫非我大汉的兖州牧觉得徐州不是大汉的领土了不成?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那陶谦有罪当杀,可是这也不是曹公您屠杀徐州的理由,徐州的百姓面对刺史的决策,您觉得他们能有什么作为?换句话说,曹公,您觉得陶恭祖就算公告天下了,徐州的百姓又有多少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哼,生在徐州,便是他们的错,这一点难不成刘玄德还想不认不成?”
“曹公,您口口声声说徐州百姓错了,那雍倒是有个问题,”见到曹操这般说辞,简雍的嘴角微微上扬,“您说徐州百姓应该怎么做才不算是错?把每个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掐死,然后坐视自己的血脉绝户,让徐州变成一片白地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很好奇了,如果您以后和徐州再起战火,攻占下整个徐州的领土之后,莫不是要把这里的所有百姓都杀了?只留下一片广袤无垠,却又寸草不生的土地?
还有……这徐州按照您的说法,生下来人就有错,可是这也只是您的说辞,如果哪天有错的换成兖州了,您又该怎么办?”
“呵,哈哈哈哈,”
待到简雍说完之后,曹操虎目一扫,眨眼间便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那副样子,就连眼泪都被他给笑了出来,
“简宪和啊简宪和,我是真没想到刘玄德的手下竟然有你这样的雄辩之士。”
“曹公谬赞。”
简雍十分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礼,随后二人又各自坐回自己的座席上。
经过这一次交锋,曹操算是明白自己的想法失败了。
本来一开始他先发制人的愤怒,就是想要给简雍一个下马威,如果不能突出自己所受的委屈,那简雍接下来提出的条件他就没有理由往下压。
事实上,自从简雍被他接到这座营帐里的时候,夏侯惇的回归就已经是个肯定的答案了。
所需要讨论的,无非就是曹操所需要支付的‘赎金’到底要多少钱。
以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
这是诸侯们必须要学会的事情,曹操也并不例外。
所以刚一开始,他表现得强势就是想要给简雍留下一个,自己很生气,你随时小心自己脑袋的印象。
只是简雍却仅仅惊慌了那么一下,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不仅如此,简雍甚至还抓住了他的语言漏洞,转眼间就发动回击,把话题从夏侯惇扯回到了徐州百姓的身上。
如此一来,曹操就不得不直面一个问题。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