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府推官是可以配一名专职的文吏的,一般情况下会由上峰分下来,也有自己带了师爷过来,不用这名文吏的,当然也有自己看上什么人,直接去要了来的。
方未见易长安身边并没有带师爷,自探病回去后想了几天,这才鼓足了勇气想抓住这个机会;只是他无钱打点,要是只凭着那两坛子酱瓜的交情让人就应下这事,实在是有些发虚,所以说完之后,心中忐忑不已。
见方未神情局促,易长安不由笑了起来:“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事。生不如熟,我瞧你那一笔字也写得又快又好,下笔也有条理,一会儿我跟府尹大人那边就报备一声,只要他同意就行。”
方未没想到易长安一口就答应了,愣了一下才醒过神来,压不住脸上的惊喜,没口子地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易长安笑着摆了摆手,问了自己新的值事房在哪里,点了卯后先往宁玉堂的值事房去了。
宁玉堂正捧着一杯热茶出着神,听人通报说易长安过来了,笑着站了起来:“易大人怎么不多休养两天?横竖现在也快过年了,衙门里头事情也没那么多了。”态度比上一次倒是更加客气了。
“身子也养好了,呆在家里像什么样子,总不成年底了大家都忙碌着,下官却在一边躲清闲;所以过来看看府尹大人这里还有什么吩咐。”
宁玉堂客气,易长安也把话说得漂亮,宁玉堂听着舒服,笑眯眯地让人给易长安沏了一盏茶过来:“听说上次的情形很是凶险?我一看易大人就知道你是有福之人,这大难不死,果然是必有后福啊。
我想着你上回受了伤,只怕受不得湿气,特意让人给你调了间向阳的值事房,拔了两百斤上好的白炭……”
易长安连忙起身谢过了,坐下后才提起了方未的事:“……下官想着这用生不如用熟,就忝颜跟大人这里讨个方便,把书吏方未调到我那里用着……”
这些对方未来说是人生大事,对一府之长来说,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换个岗位,不过是小事而已,宁玉堂一口就答应了,见易长安告辞,又亲自起身送了她出来:“听说你家眷还没入京?”
“是,因犬子尚不足周岁,这天寒地冻的不好远行,所以下官家眷现在俱在滁州,等来年春暖再入京。”这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易长安如实答了。
宁玉堂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声:“这家里头没个女人打理也不行;等你家眷都过来了,也得请我们去你那新宅子热热锅灶才好。”
易长安随口应了声“那是那是”,行了礼退出来了,回头就跟差房报备,把方未调到了她手下使用。
方未顿时好一阵欢喜,见她今天并没有带长随过来,忙前忙后地帮着易长安打扫了值事房,搬了办公用品,生了旺旺的炭盆子,倒是顶了长随的差了。
易长安过意不过,瞧着差不多到中午了,执意请了方未一起用午食。方未却不过,诚惶诚恐地就选了府衙后街一家老余面馆,说是那里用的羊汤鲜美,面条也劲道,东西好吃又不贵,店铺也干净。
易长安对这一片并不熟悉,听了方未的介绍,欣然应了,叫了全通,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面馆门脸儿虽然不大,生意却是不错,一挑门帘儿走进去,一股羊汤的鲜味儿就扑鼻而来,煮面的汤锅就摆在大堂靠后的位置,热气氤氲升腾,带得整间门脸里面都比外面要暖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