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祝良宵在府里喝着清茶,读着方姨娘递过来的信。
方姨娘这个人,虽然争宠上是没什么本事,但是笼络人心这方面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也不知道她在庄子上使了什么手段,让那边的下人替她传递了信件,信件本是给祝永年的——好歹她也是伺候过祝永年的,她这封信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卖惨让祝永年想起两人昔日的情分,能准许她回来。
这封信也是漂亮,没写她自己对祝永年多么多么思念,估计是因为知道祝永年不吃这一套,她写的是听别庄的下人说:大小姐快要成婚了,方姨娘本来在庄子里过得是清闲日子,但是一想到大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恐怕是不清楚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这府里也没有一个主母,甚至还说若是祝永年觉得她待在庄子上更好,她等大小姐成婚之后会自请回庄子上。
瞧瞧,多么的情真意切。
这封信要是真到了祝永年手里,他说不定估量一下,觉得祝良宵毕竟还只是个姑娘家,从古至今也没有哪个姑娘家自己操持自己的婚事的,自己又要忙着练兵的事,可能真会让方姨娘回来。
可惜,这封信如今落到了祝良宵手里。
她看到这封信的反应是什么?当然是不允许了。
她没有打算代祝永年把方姨娘休弃,也没有打算让她一辈子都不回祝家了,只是现在她要成婚,方姨娘如果回来,肯定不是来帮她,而是给她添乱子的,祝良宵会把一个添乱子的人放在身边吗?那当然不会,除非她脑子坏掉了。
翡翠见她把信扔到了一边,便问道:“这信可要回复?”
祝良宵摇了摇头:“不必了,让她等着吧,等我成婚之后,她若是要回来便回来吧,左右方家左右不了我将军府。但现在不行,我看见她就膈应,我怕她在这,我连成婚的心情都没有了。”
翡翠自然是含笑点头了。
说到这里,翡翠才想起来一件事,“将军派奴婢过来传话,说是要和您商量一下嫁妆的事情。”
祝良宵点了点头。
嫁妆的事她不用担心太多,祝永年对她是宠爱有加,女儿出嫁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果然到了书房之后,祝永年便将嫁妆单子也给她过目了。祝家不愧是祝家,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可以说是卫家给了多少,祝家便也给了多少,祝良宵估计了一下,这成婚当天恐怕真称得上十里红妆了。
祝永年却不太满意,又瞧了三四次,最后说:“要不要再添点?要么再另外添两个庄子和一处院子?院子的位置我看过,是极好的,若是赁出去每年也可得一百多两银子呢。”
祝良宵拒绝了,苦笑道:“我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反倒是父亲你,练兵上该花的还是要花。”
祝永年一脸不在乎:“那都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堂堂大邺王朝若是连每年几千两银子的军饷都拿不出来,这个将军我还不如不做了。”
祝良宵敏锐的从这语气里品出了一点怨念的意思,便低声道:“可是朝堂上发生了事情?”
祝永年顿了顿,本是不想说的,但考虑到这个女儿之前在平辽的时候也是直接跟着他打仗的,便觉得没什么好和祝良宵隐瞒的,将事情都娓娓道来悉数托出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日上朝,陛下问我之前平辽之战战果如何,我如实相告了,可丞相老儿偏说我在陛下面前吹牛,说平辽的那些匈奴现在还是虎视眈眈,我便回呛那老儿,我如今在京城,是陛下不让我去平辽,平辽的匈奴如今是怎样,难不成我是长了千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