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忍不住笑。
祝永年忿忿的继续道:“陛下脸色便不太好看,虽然没有斥责我,但是专门让丞相去了偏殿等候,昨日有同僚告诉我,说是丞相老儿在陛下面前说了我许多坏话,就差说我贪污军饷了。”
祝良宵蹙眉,心跳有些快,“贪污军饷?”
祝永年撇着嘴点头,很是不满:“丞相的意思是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就连府上的丫鬟每月的月银都比其他人家的高出三成左右。他也不想想,我每次打了胜仗回来,陛下不都是赏赐金银珠宝?我府上的下人比其他人家的奴仆月银更高,有什么问题?”
祝良宵挑挑眉:“父亲你先别急着生气,咱们现在该想的是,丞相是如何得知咱们府上下人的月银的?”
本来正在气头上的祝永年也顿住了,“这事……我倒是并未想过。”
祝良宵负手在书房内踱步,“父亲恐怕是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一般来说同是大户人家,要知道别人家奴仆的月银,是不难,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该摆在明面上的,毕竟大邺律法上明令禁止,不可打听朝廷命官的内宅,不止是丞相,恐怕大部分官员都知道祝家在没有做任何生意的情况下却很有钱。”
“这些一是祝家百年基业的家底,二是近些年来胜仗连连,陛下的赏赐。他们未必是不相信祝家,而是……丞相敢在朝堂上说出这些本不该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这其中恐怕是有陛下授意的。”
祝永年脸色变了。
“你说是…陛下?”祝永年不明白,陛下对他一向很好,就算是有时会训斥他,但他觉得两人都没放在心上,起先他因为陛下想纳良宵为妃,吸纳祝家而有点不快,但是很快传出卫家和祝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后,陛下那边也放下心来,和他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次,祝永年还以为君臣之间的嫌隙已经解决了。
没想到,陛下居然会用丞相来敲打他。
这事如果仔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丞相和他平时里也没什么接触,为官之人大多懂得圆滑之道,丞相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也不是这么憨傻的人,在朝堂上得罪一个备受圣上器重的大将军,对他而言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从表面上来看,陛下是维护了祝永年的,因为他还特意召了丞相去偏殿回话。
但是他们两个人实际上说了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祝永年是个实心眼的人,祝良宵之前也有旁敲侧击说过几次,但是他都没放在心上,毕竟祝家是世代忠臣良将,让他去怀疑这个他辅佐了一辈子的君王,对他来说也实在是有些困难的。
祝良宵倒是也不急着和他说太多,她并没有屡次在祝永年面前提及崇文帝,反而是说自己要成婚、自己要嫁给卫砺,并且劝他退隐一段时间。
这样祝永年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想着祝良宵在京中成婚,他这个做父亲的得操持一二,起码得等到祝良宵安安稳稳嫁进了卫家,确认不会有事了,他才会动心思前往边关。
前世的时候,也是祝良宵一心报国,从来没有想过要退一步,她只觉得祝家的门楣会发扬光大,所以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才能,的确,朝堂上的忠臣良将们是高兴祝家后继有人,大邺将风调雨顺,甚至到了后面,因为祝良宵女性的身份,她在整个大邺的名望甚至一度盖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