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些百姓苦,难道京城的百姓就不苦了么?
祝良宵收回目光,道路两旁绝大多数的店面都已经关闭了,地面上到处都是乱糟糟脏兮兮的,放眼望去在路上看见最多的人是身着官服的官兵。
她的马车上由于挂了卫家的牌子,所以那些官兵们不会上前盘问,然而就当马车拐过一个小角之后,忽然颠簸了一下,祝良宵坐在马车里也随之一晃,马夫只好停下马车,结果才刚停下来,马车就被流民团团围住了。
难怪那些官兵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流民,原来都藏起来准备打家劫舍呢。
祝良宵心情不好,也就更没个好脸色,淡淡道:“给官兵发信。”
那些流民本来就不知道卫家牌子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普通的富户人家,又见马车里出来一个漂亮的姑娘,更是眼睛都看直了,更甚者有人嘴里冒出个不干不净的话。
祝良宵眼神一冷,冷声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让开。”
他们看这车队人少,而且现在城里那些人都觉得他们身上有传染病,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和他们打,他们不仅要银子,还要这辆马车。
鸳鸯便说:“要多少?”
一个青年男子想了想,“一百两!”
怕是失心疯了。
祝良宵懒得在跟他们掰扯,二话不说抽出袖间短刀,手腕微抖,那刀闪电般飞出,直接将开口那人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流民们也不傻,知道是惹上硬茬子了,恐慌之余,二话不说跑了个一干二净。
祝良宵一向自诩是个冷静的人,但是现在她没办法冷静,完全没办法。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寿县的百姓为什么要跑到京城的城门口来住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更不知道这个病到底有多严重,有多可怕,但是从现在看来,这些流民明明知道自己身上可能是带着病的,还故意要跑到京城里来恐吓京城里的其他百姓,甚至烧杀抢掠。
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了么?凭什么呢?京城的百姓们又何其无辜呢。
更何况,若今日撞见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女子的车队又该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对待这些人,她心里一丝同情也生不出来。
她上前两步,无视那人的哀嚎,一脚踩着他的手臂,一边将短刀拔出来,鲜血喷溅她也毫不在意,她将刀在那人衣服上擦了擦,把血迹都擦干了,才收回刀鞘里去。
“走吧。”她淡然上了马车,从头到尾没给那人多余一个眼神。
鸳鸯和翡翠倒是有些惊奇,倒也不是没见过她这样,只是自家姑娘自从嫁了人已经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了,倒是很少露出这样冷然狠厉的一面。
接下来的路程都很顺利,他们很快就到了太医院,这个太医院指的并不是宫里的太医院,而是宫外的太医所,解释的通俗一点就是给太医们研究药材以及居住的一个地方,房间也很多,所以卫砺他们两个住在这里最是合适。
应当是卫鸿打过招呼,并没有人去拦她。
太医所背阴,里头又栽了棵高高大大的树,宽敞又好看,那树栽的很妙,若是夏季便可以挡光,若是冬季也能生些趣味。
祝良宵踏进院子里,这里并不忙乱,人们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下人知道她是卫砺的家眷,恭恭敬敬将她请到了其中一个屋子前,又打开了侧门,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