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煦牵着卓无迪的小手笑容可掬的进来,说:“曲管事别见怪,我这小叔寻人寻得魔怔。普城条件不比苏江,让先生在这儿委屈了多日,明个儿你们不是还得赶回去么?我在院里备了薄酒好好酬谢各位,还请各位赏脸。”
曲管事一听,眼前这人竟是勇义侯的亲弟弟。三小姐虽然过世了几年,但这人是她的夫君,算起来还也是半个东家,不敢再拿乔,堆起笑脸说:“夫人客气,不敢劳烦,不敢劳烦。”
又对卓修璟恭敬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爷,刚才您问起东家,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只能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三小姐过世后所有的生意都是肖总管打理,他远在庆州,一个月前突然来苏江说是东家把生意交给怀公子打理了,今后得听他的。从今年开始的地租能以粮食折算都尽量用粮,只叫小的安排商队的镖师将粮食安全运来。我没见过新东家,在哪儿也轮不到我打听,还真不知道其他的了。”
卓修璟道了谢,心情澎湃血涌。
当年在宜州黄秀娥那儿得到的最后消息,关止因是身着男装去见她的,秀娥手上让交给肖平的信件他看过,确实是关止因的笔迹。虽说后来再无她的踪迹,但突然冒出个新东家,没有“杜菀”的指定,肖平万是不可能听他的。如此想来,这个怀安就极有可能就是他日思夜念的人儿!
可她既然能找肖平,又为何不来见自己?百转千肠间,卓修璟在心里编织了各种他身不由己的理由。
罗煦对卓无迪说:“旭儿,刚才要来见爹,见到了怎么不叫人呢?”
卓修璟闻言转头望向儿子。
卓无迪紧紧握着伯娘的手,往罗煦身后藏了半边脸,偷偷看爹,见爹看向他,又把仅露的半边脸也躲到罗煦后面。
这几年对孩子确实亏欠不少,原本见着就要爹抱的孩子竟有些许怕他。
卓修璟蹲了下来拉出儿子,抚上他的小脸,问:“有没有跟先生好好习字?”
卓无迪点了点头,又想往伯娘身后躲。
罗煦将他推了出来,说:“这孩子,天天追着我和张妈问爹什么时候来,正见着了又躲什么?”
卓修璟有点心酸,他不是在守城就是在寻人,很久才能见幼子一面,将他拉到怀里抱了也不知道跟孩子说什么才好。
罗煦叹口气,说:“你别总是阴沉着脸,几年不见你笑过,大人看着都惊,何况孩子?”
“年芳二八,又贤淑又漂亮,书香世家养出来的错不了。她舅舅在悃京就职,大哥今年又上了皇榜,哎呀,合适得很,这么好的姻缘错过了可难再找。”眉边一颗肉痣的媒婆挥舞着手绢,说得眉飞色舞。
肖平拦着媒婆说:“谢王婆好意,也谢谢卢家青睐,我们东家已成了家,就不耽误卢家小姐了。”
王婆说:“成了家?哎哟,可惜了喽。”
怀安也不抬头,盯着刚拨弄的算盘珠子记账,说:“王婆,辛苦你与其他同行说说,我真有家室,别再三天两头来人说媒了。”
他到庆州快四个月,其中还有一个月躺在宅里养伤。
伤口愈合得差不多后跟肖平去熟悉铺面,又与人做了几笔买卖,多金俏公子的名声不胫而走,惹得不少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上门说亲。
怀安蘸墨在账簿上记下最后一笔,搁了笔问:“肖叔,我几年前听说庆州有一个高僧很灵验,这个僧人现在可还在?”
肖平拿起账簿,吹了吹上边未干的墨迹,说:“前年就被皇上请到宫里当国师了,原先他在的寺庙翻了新,供了新神像,叫虎神。”
“虎神?”杜怀安抬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没听过佛教中有这么一尊神,反而在鬼界石壁上见过八百年前被坠灭魔渊的虎面罗刹。
肖平盯着账簿感叹:“公子与你义妹长得有几分相像,这‘贰’字也错得一样,多了一撇。”
怀安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他特意改了笔迹,却没留意错字的习惯。
“宜州的庄子谈得怎么样?”怀安问。
肖平说:“梨树村钱庄主家的地已经全收了,秉成下边的人在管着没什么问题。宜州东面就有点困难,鲁家老爷过世了,鲁家小姐的上门女婿葛蓝在管事,他不太好说话,见咱们的人去了两趟就坐地起价,一次比一次要价高。”
怀安思考片刻,说:“先晾着他。宜州官府是不是一直与肖哥关系不错?”
肖平笑了笑,说:“秉成这孩子各方打点都很有法子,宜州府尹一向照顾许家的生意。公子有什么安排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