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吩咐。”

怀安也笑了笑，知道肖平这是提点他，夸自家儿子能干呢，只管商队是屈才了。梨树村小试一番，肖秉成确实也不错，办事麻利周全，他本也是需要一帮忠心得力的助手。

安排道：“宜州府临近靖国，常年要备军粮，以往都由鲁家供应。让肖哥去活动活动，想办法把这军粮的买卖拿过来。府尹府丞的为这事辛苦，该给的报酬也别心疼。这几个月咱们囤的粮足够多了，再运些粮去宜州，城中的粮铺挂价就比着鲁家的来，总比他家低上半成，他降，咱们就也降。这事儿办好了，其他管事们也才看得到肖哥办事的能力，叫他管大事更能服众不是？”

肖平心下了然，这是要压了鲁家的粮食，他们家哪有闲钱与公子打价格战？再加上军粮这大头的销路没了，鲁家又没有异地售粮的文书，粮就得压在仓里生霉。然后在鲁家没有退路的时候去买地，他就不敢抬价了。

虽说这招有些阴险，但无奸不商，买卖场上也不亚于战场，生意就这么些，不是你死，就得我亡。

乌发高高束起，双肩暗绣牡丹的白衣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手中握着折扇随着台上戏腔敲着鼓点。

桌上一碟瓜子一壶茶，白衣公子听戏入迷，身后之人站了半晌也未曾发觉。

“怀老板好生闲情雅致。”

分明是温和一声入耳，炸在怀安脑中却犹如惊雷！再不闻丝竹之声，再没有人声嘈杂。

折扇僵在左手心的疤痕上呆了半晌，入骨的相思在这一刻炸开，一颗心，欲要蹦出胸膛！

那人又问：“怀老板介不介意拼个桌？”

怀安艰难的咽下唾沫，微笑道：“不介意，公子请坐。”

跑堂的小二机敏，见贵席上新来了客，立即端来干净茶杯。这人也不客气，点头谢了一声，自个儿就提了怀安的茶壶斟茶。

戏台上唱得精彩，怀安却没心思再听，余光偷瞟来人时正碰上那人专注的目光，他当即慌乱闪躲，又强作镇定抓了一把瓜子，顺道将碟子推到中间客气道：“吃瓜子，挺香的。”

这人听话的抓了一把，转面向戏台不再看他，说：“漠涸军承了怀老板的恩，我代大哥来谢过公子的情意。”

这调子可听不出半点感激来，反倒让人听出些责怪的意思。

怀安颔首道：“原来是勇义侯的弟弟，久仰。”

卓修璟一颗瓜子抵在唇边，半天不放进嘴里。

他来时一直期盼怀安就是关止因所扮，眼前之人容貌与她是有几分相像，连嘴角的小痣都在同一位置，但声音分明做不了假，而且就算坐着也能看出个子高出关止因不少，心下犯了狐疑。

“好！”四周响起一片喝堂之声。

卓修璟才说：“我之前去贵宅找您，肖总管说杜菀与其义兄怀公子同遭野兽袭击，她重伤不治死了，死前将生意委托给了义兄？”

怀安没有一日不思念眼前人，可他又踌躇不安不敢去见他，忧心自己男儿的身份让他生出嫌隙，退一步就想能为他做点事也好。

他手中有杜菀亲笔委托怀安打理生意的书信，又有许姿姿私印及商契田契一应文书，将杜菀种种说得丝毫不差，肖平不敢有疑。

怀安按下慌乱，撒谎道：“劳二公子记挂，我与她相识于宜州，颇为有缘认做义妹，又一同经历大难，得她临终信任将令先妻生意交由我打理，赠粮也是她的遗愿，我只是遵办而已。”

卓修璟眼睛看着戏台，余光却留心着他说这话时一直在摸右腕，那是曾经关止因戴着银镯的位置，淡笑道：“怀老板生意做得妙，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庆州到息鲁的庄子都收了，怕是要不了多久，整个西南，不对，还有东边的苏江，粮价都得听你的。”

怀安说：“手上有粮食买卖的批文，不好好用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有庄子有农田都是其次，易地倒卖粮食才是大利。一些地界有银无粮，价格能涨到盛产地的三四倍。邺国为了将盛产地的粮征到国库，只允许本地粮本地售，不允许跨州倒卖。

民间也有不少人冒着风险倒粮，但被抓到都是大罪，运到了地方，也有不良的买家以告官为由压低粮价，非法倒粮不好做。

许家的文书是当年许弗支援漠涸军军粮，德武帝给的嘉奖，谁也不敢收了去。肖平也不是没想到这是生财之道，不过他一个总管，只求保着小姐的产业，稳打稳算的打点生意，不敢冒险而已。

卓修璟抬起茶盏饮了一口，淡然的问：“杜菀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