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故意夸口,结合前一世的经历一想,沈玉宸就能把目标锁定在罗氏身上。
罗氏是大长公主送来的,当时他不满意于皇帝的赐婚,于是又张罗回来了关、顾两位妾室,大长公主顺势就打着慰问的名义送来了一位厨艺精湛的罗氏。
因为上一世的他到死不知道大长公主的真面目,便一直看在她的面子上对罗氏颇为厚待。
到了后来宁国再次来犯,罗氏表现的情深似海,说什么“战场凶险,恐不能再见“,非要跟着沈玉宸上战场,再加上大长公主也来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把罗氏带上了。
战场上的那段时间罗氏表现的极为殷勤,主动包揽了他的饭食。
可那段时间里,恰恰是他病痛最难熬的时期。
沈玉宸不禁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为自己的愚蠢发笑。
唯一真心待自己的人却是自己唯一没有善待的。
今生今世,他信也只信他的言玉。
“是罗氏,大长公主送来的那个。”
南旭呈摇摇头,否决了这个说法。
“将军既然已经感到腹痛,那就说明毒不在一朝一夕了,罗氏前日才入府,怕不是主谋。”
其实还没腹疼,可能这是第一次下毒,直接就被你抓住了。
“腹疼是因为……吃多了。”
沈玉宸嘿嘿一笑,因为跟南旭呈撒谎,不自觉摸了摸鼻尖,“言玉相信我就是了。”
南旭呈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对,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只是若是大长公主的人怕是不能简单处理,我会小心注意。”
两人装着若无其事吃完午饭,半个时辰后,侍女端上了汤药。
“等等,先看看有没有毒。”沈玉宸有些后怕,他一把拦住端起药就要喝的南旭呈。
“下毒之人针对的应该是将军,我就算是要中毒也是被将军连坐了。”南旭呈胆子大了些,边笑着打趣边取下头簪,擦干净后轻刮了刮碗壁。
“看,没有毒。”他给沈玉宸看了手里没有变色的头簪,重新插回头上。
“言玉怕不怕苦,我忘了让人带一些蜜饯回来,你等我去给你取好不好?”
再次端起碗又被人按下,南旭呈无奈的看向自己这位看起来有些喜怒无常的新婚夫君。
“那位太医没有开最为苦涩的蒲公英,紫花地丁、七叶一枝花都只是微微发苦,不碍事的。”
什么英?什么丁?什么花?
沈玉宸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惊喜:“没想到我们言玉还懂医。”
这人说话真是不要脸皮,单叫言玉也就罢了,他还非要在前面加上一个“我们”。
南旭呈被他说的有些脸红,避开他的手拿走了药碗,一口气喝完才回话:“家母是医女,耳濡目染的也稍微懂一些皮毛。”
“言玉的母亲一定是个博学多才的美人。”沈玉宸自然的接过了喝完的空药碗,继续不依不饶的蹭过去。
“是自然是,”提起母亲,南旭呈的眼睛都明显亮了很多,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多了些神采,“但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看言玉就知道了。”沈玉宸随手脱了外套,把人扶上床后也厚着脸皮往床上挤。
“将军去里面吧,有事我还好服侍。”
南旭呈的守礼谦卑让沈玉宸有些无奈,他拉住正要起身的人。
“没事,我不睡,只是陪你休息一会。”
南旭呈总是不敢真正的睡去,那些人不把他当人看,自然不会把他当人对待,这三年里的每个日日夜夜,他总是过的提心吊胆。
每一次但凡有可能会被拉去陪客,他都会以死要挟,反正只要坏了那些人的兴致,就不会被强制拉去,大不了事后挨一顿毒打。
他紧闭着眼,本以为自己会和往常一样睡不着,结果很快就在若有若无的杜衡香气中会了周公。
沈侯爷是真的睡不着,他本是被逼末路,怀恨而死,本以为自己是要化成厉鬼的,结果再睁眼,竟然回到了七年前。
他如何能不激动呢?
这个时间点,冀州的地动还没开始,距离西边的流寇作乱都有近两年的时间,辽国的骑兵还还没组建起来。
他的兵权还在,老头留下的侯府还在。
旭呈也还在。
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能挽回。
心中激动难耐,他小心的翻身起床,在枕边人的眼角留下蜻蜓点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