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春的话,听得钱亦文有点糊涂了。
看着一脸问号的钱亦文,王秉春眯起眼睛嘿嘿一笑:“你以为,我一个外地佬儿能在春城顺风顺水,是哥的脑袋硬吗?”
钱亦文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昨天你不是说嫂子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吗?”车辆行走间,钱亦文又问了一句。
王秉春抬眼看了看他:“她前任婆婆,替她去了……”
钱亦文眉头一皱,不再发问。
这内容,是家事,看来也挺复杂,已经不在两个生意伙伴的正常交谈范围之中了。
……
刘丹凤夹着公文包,来找三十六厂的王厂长。
在外的王厂长听说淞江省报的记者来了,吃了一惊。
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找臭鸡蛋那叫一个准!
没事儿都能给你找出点事儿来,更何况……
但听说是打算给三十六厂做一期报道,是关于如何盘活国有资产的,王厂长又乐了。
这可是好事儿,怎么能不让他欣喜异常地从麻将桌上急忙跑回来?
王伟峰还很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儿。
脑瓜顶上,老早就变得极其开阔了……
寒暄过后,王厂长开始认真地介绍起情况来。
刘丹凤摊开他的小本本,开始仔细认真地记录起来。
刘丹凤的工作日记,听说里边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包括现在记录下的……
期间,也不忘穿插着问几个小问题。
诸如——
“王厂长,前段时间我们接访了三十六厂的几名工人,他们反映了工资没有按时发放的问题,不知道您对此事是否知情?”
还有——
“王厂长,听说厂里有厂房大量闲置,不知厂里是如何处理这些国有资产的呢?”
一个个问题,被刘丹凤以极轻淡的语气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说出,夹杂在王厂长的“大好形势”中。
但却听得王厂长直冒冷汗,顿觉这记者似乎来者不善!
一边应答着,王厂长一边直劲儿地偷偷抻着脖子往刘丹凤这边看。
问这些干啥?该不是她都给我记到小本本上了吧?
不是说好了来赞扬我们的吗?真要是这么写,肯定是不能放在《北国赞歌》上发表了……
是要放在《多棱镜》上发表,还是要放在《曝光台》上?
趁着刘丹凤低头记录的空当,王厂长冲着身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一份“简单”的礼物,摆到了刘丹凤手边的茶几上。
“这是干啥?”刘丹凤皱皱眉头。
王厂长淡然一笑:“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山里伐木的工人带回来的山货,你拿回去尝尝鲜。
“刘记者,来,咱们接着说咱们的。”
刘丹凤该问的也问完了,一边慢慢拧好钢笔帽,一边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王厂长,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会据实报道。
“您这边有什么新情况,可以派人来报社找我,别等稿子定了之后,制好了版,可就改不了了。”
说完后,刘丹凤把那袋子东西向远处推了推:“谢谢王厂长的好意。
“单位有纪律,不能接受受访者的礼赠。”
举目之间,刘丹凤看见,一堆榛蘑、猴头之间,一个烫着金字的精巧红盒子分外醒目……
东北著名的两样山珍。名菜小鸡炖蘑菇,用到的就是长在榛子树下的榛蘑。
见刘丹凤要起身告辞,秘书手捏袋口,将小袋子微笑着递了过来:“记者同志,这点小礼物,您别忘了带上。”
“王厂长,这个可真不行……”刘丹凤伸手轻轻一拒,对王厂长说道。
王厂长急忙说道:“都是些山里的野菜,就别客气了。”
“这不是东西值不值钱的问题……”刘丹凤一脸正气,“难道我们都不用保持必要的警惕性了吗?”
一份礼物,刘丹凤坚辞不受,被几次挡回。
对于记者同志的执著,王厂长心里发了毛。
这好像不怼劲儿啊!不应该是这个节奏吧?
迅速思考过后,开始小心探问:“刘同志,写稿子、列数据您在行。
“您觉得当前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见报后的内容看起来更加喜人一些呢?”
刘丹凤继续向前迈着步子:“盘活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