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场长老王头儿闷头夹在倒数第一排，内心惶恐不安。

他本来并不想来，但来人说领导吩咐一定得请到他，且只是为了撑撑场面，搞好了还能以元老的身份坐在省领导身边合个影。

可到了之后，他发现忙前忙后的竟然都是钱亦文，这就让人不安了。

这小子虽然总是客客气气地来他这儿花冤枉钱，但话里话外都是带着绊儿的，显然是已觉察到了不对。

老场长耳朵里听着记者的提问，眼睛却不时溜着钱亦文。

好在这人看来在青峰山上没什么地位，看样子也不过是个跑腿的……

那边，刘丹凤开始向领导提问：“领导，您刚才指示，让大家效仿青峰山的成熟经验。

“可是鹿场靠的是鹿茸人参酒，这独有的配方其它的企业并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别的企业又该如何做呢？”

曾繁宇点了点头，还真和以往的思路不太一样，不过这当然难不住领导。

不管多严重的国际纷争，都能用一个模板发言，何况一个小会？

想了想，曾繁宇开口说道：“刘记者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不愧是省报的大记者！

“依我看，既然大家不具备青峰山的先天优势，那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嘛。

“你们当中，不是也有办鹿场的吗？不是也有卖参卖茸的吗？

“为什么不和青峰山搞搞联合呢？”

顿了顿后，又遥遥指向鹿舍的方向：“我刚才也看了，鹿的存栏数不是很理想啊！当然了，这倒也不怪他们，也是让那几年给耽误了。”

听到这里，钱亦文想：大爷的面子，看来是起作用了。

人还没到，领导就已经开始回敬了。

曾繁宇抬眼看到了站在圈外看热闹的几个外埠商人，对着刘嘉良大声说道：“那位来自东珠港的老板，我问你句话……

“现在要是有万八千斤的鹿茸人参酒，你能一次都买下吗？”

刘嘉良突然间被点了名，而且还是他盼着的好事儿，兴奋地说道：“能！能！当然能啦！”

转念一想，又问了一句：“可是……你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吗？

“这个钱老板把产量都给大家分了，哪里会给我辣么多的？搞得我心态都要崩废啦！”

钱亦文强忍着笑，跑过去对刘嘉良说道：“刘老板，领导就举个例子，你还真当盘菜了……

“咱就别跟着起哄了……”

那边，曾繁宇冲着人群接着说道：“你们看看，这不是供求矛盾马上就来了吗？

“就那百十头鹿，浑身长角，一年能锯下多少鹿茸来？

“所以大家要放开思想，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我相信青峰山不会亏待你们的……”

领导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一旁，孟小波已经捧着茶杯递了过来：“领导，润润喉……”

曾繁宇接过水杯，扫了一眼这个颇有眼力见儿的姑娘，心头一动。

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不是……这不是外甥夹在书里的小照片吗？

领导稍一愣神，马上转回头来，接着喝茶。

老盯着人家一个姑娘看，这显得多不端庄。

趁领导喝水的空隙，记者同志又来问题了：“领导，我个人有点儿想法，不一定成熟，说出来您别笑话。

“要是说错了，请您指正。”

领导“噗”地一声，吐出个茶叶梗来：“说！

“讨论问题嘛，大家就得要畅所欲言。”

刘丹凤问道：“领导，如果让青峰山把配方贡献出来，给别的企业，这样不是都能生产鹿茸人参酒了吗？”

刘丹凤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领导借着喝水的机会，皱了皱眉头。

这个八面玲珑的刘丹凤，让你发挥，也没让你太自由啊！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来？

回去我还得给她上上课，这么犯浑，怎么当我的御用随行？

再说，下边的人得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级别不够，给我配了个二把刀呢……

领导变得严肃起来：“刘记者呀，我觉得你提的这个建议不妥呀！

“且不说82年就已经立法保护专利了……

“就算是在旧社会，这些机密的东西，那也不是随便就能告诉别人的。

“如果大家都会了，这位东珠港的老板，能大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