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钱亦文和老茄包子开玩笑的时候叫出了他的外号,大爷不免着意打量了一下这个小老头儿几眼。
回头对钱亦文说道:“别光骂姐夫,姐夫替老钱家干的事儿,你也得记着。”
接着指了指桌上的酒壶:“倒上酒,代表老钱家老老少少,敬人家一杯!”
钱亦文赶紧站起身来,给老茄包子倒了杯酒。
身旁,三个姐夫也都站了起来。
按理说,起坟捡尸骨这活儿,应该是这几个姐夫来干最为合理。
但二大爷说大忙的时候,这几个姑爷不管谁来,都得跑好几十里,这才就近请了老茄包子来。
钱亦文的话更直接:好歹是个姑爷子,管他远近呢,有这么个玩意儿,是那么回事儿就行了……
钱亦文稳稳端杯,难得正经了一回:“姐夫,说归说,闹归闹。
“要不是大爷提醒我,我还真没想起来。”
老茄包子颇为不好意思,全没了当大知客时的姿态:“多大点儿事儿啊……
“这场合,咱就别提这个了……”
钱亦文正色说道:“这事儿可不小!这老规矩,咱不能破。
“虽然在坟地的时候老钱家也跪谢了,但今天我得正正经经地谢谢你才行!”
“不用跪,可不用跪……”老茄包子见钱亦文说得正经,赶忙作势来扶。
“美死你!”钱亦文骂道,“我要是给你跪下,你得三天睡不着觉,你信不信?”
“儿子,过来!”钱亦文颇为自豪地回头喊了一嗓子,“咱又不是没有干这活儿的人!”
钱多小肚吃得蒙古,正蹲在鸡窝前研究母鸡的习性,听见爸爸叫他,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来,给你大姑父磕个头。”钱亦文指了指老茄包子。
一听说磕头,钱多毫不含糊。
两手杵地,撅在那儿把脑袋往地上意思了两下。
起身后,瞪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老茄包子看了起来。
磕头可是个好活儿,只要跪倒爬起地来这么两下子,就有人给钱。
这么伶俐的孩子,这道理哪能不懂?
见老茄包子半天没个动静,钱多瞪了他一眼:“不给钱,还让磕头……”
说完后倒背起双手,拧答拧答地又奔了鸡窝了。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起来,把个老茄包子给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笑了一会儿,钱亦文又重回正题:“姐夫,和你这杯酒咱得喝。
“捡尸骨那活儿,就算是戴上红手套,也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来!咱哥几个碰一个。”
几个人一起碰了下杯,痛快地一饮而尽。
李长丰琢磨了一下,站了起来:“大爷,您看您是长辈,还让您敬我们酒,这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呢?
“我回敬您一杯吧!”
老头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你一开头,后边说不准又得站出来几个呢。
“我老头子喝酒不藏奸,现在都快喝够用了。”
李长丰眼珠子转了转:“大爷,要不我就代表这些晚辈敬您一杯?”
环视了一圈后,又接了一句:“大伙儿没意见吧?”
这要求谁能说不?
李长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又把杯子举高了一点儿。
大爷也是没辙了,只好喝了一杯。
等到这一桌子的人喝完了,其它的桌子,早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了。
老茄包子和徐会计又是相互搀扶着走出大门的。
“老茄包子,我咋觉着我这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了呢?”
“坐麻了,走两步就好了……”
“你说……怎么一上老钱家喝酒,就给咱俩整成这样呢?”
“嘿嘿……徐会计呀,老钱家酒好喝呗!”
……
夜色初临,喝了一下午的人都上来困劲儿了,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送走了非要贪黑回去的李长丰,钱亦文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呆,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闺女被抱来抱去地展览了一小天,已经躺在草口袋上睡着了。
唉!这通应酬,实在是让人乏累……
英子坐在炕上,收拾着回娘家要带的东西。
翻着翻着,找出了一个背带,展示给钱亦文看。
“这背带刚闲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