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
晚上将要启程进京,两口子正在一边争着稀罕闺女一边等大爷来送票,何向东和小翠儿母女回来了。
“何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多待两天吗?”
“有啥好待的……”何向东说道,“要不是因为得看望几个长辈,昨天我就回来了。”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探问了一句:“何姨,我听小翠儿说老家不是没什么亲人了吗?”
钱亦文想要吃个瓜,却不好直接下口,开始拐着弯地套起话来。
“你是不是你妈生的”……这话总不能张口就问吧?
何向东指了指一旁呆坐着的小翠儿:“没什么亲人了,最近的就是她一个舅姥爷。
“回去一趟,总得和我姐一起去看上一眼。”
钱亦文回头看了一眼英子,转身去倒茶了。
英子会意,在心里骂了一句:要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用到“八婆”了,想起老娘们儿了……
英子接过钱亦文手里的茶杯,递了过来:“何姨,昨天我俩没事儿的时候还在讨论呢,说你这名取得这么特殊,一定有什么深意。
“他说父母要不是特立独行的人,肯定不能这么取名。”
何向东笑了笑:“能有啥深意,都是我爹给起的。
“我姐那名儿更怪,叫何维本。”
听了这话,钱亦文稍一琢磨,也不管八婆不八婆了,凑了上来:“何姨,你父母是干啥的呀?”
何向东说道:“我爹以前是教书先生,我妈没什么文化,就围着锅台转。
“听我舅舅说,满洲国那时候好像还给人当过奶妈子。”
钱亦文和英子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给什么人当奶妈子了?”
钱亦文问得有点急切,把何向东给整愣了。
下意识往后闪了闪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说起过。”
钱亦文没再接着问下去,看来何向东不是故意把话说死,就是她真的不知道。
正琢磨着,何向东递过了几个盒子。
钱亦文接过一看,这不是著名的666感冒水吗?怎么是我们吉春的欢胜久泰产的呢?
吉春本土制药企业的良心产品,能不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当然,我说的不是治病的事儿……
何向东笑笑说道:“钱老板,前两天我见大娘感冒了,就去买了几盒。
“咱们吉春自己产的药,价不高,倒是挺管用的。”
感谢过后,钱亦文随口问道:“何姨,这家药厂有熟人?”
“没有啊!”何向东一愣,买个药还用有熟人吗?
这玩意儿又不像彩电和大录音机那么难买。
今天这老板的话怎么听着一句比一句不靠谱呢?
恰好大爷进来了,何向东带着疑问起身告辞,和小翠儿去了车间。
“准备好了吗?”大爷递过两张卧铺车票。
钱亦文一边晃悠着钱珊一边笑道:“大爷,礼物都是你帮我选的,我还用准备啥呀?”
大爷和钱亦文的所想一致,不必把事情搞得太刻意。
就如历年他给燕京的礼物一样,全是土得没边的东西。
榛蘑、松子,还有干巴巴的蕨菜、木耳。
最值钱的,也不过是钱亦文精心从库房挑选的一副二杠鹿茸。
“都五点多了,早点走吧。”大爷抬手看了看表。
钱亦文点了点头,把孩子不舍地递给了老妈。
大爷又问了一句:“身上带多少钱?”
“大爷,够用了。”钱亦文答道。
大爷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带多了,让人家在车上给你捋走。
“现在这火车、汽车呀,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钱亦文略有些尴尬,原来还自作多情了。
“大爷,就百八十块的现金,都贴身放着呢。”
“嗯,少带点吧。”大爷点了点拐杖,“到了你三姐那儿,用钱让她给你拿。”
……
春城到燕京,要十四个小时!这还叫特快列车!
“朋友啊朋友,列车就要开动,我将和你一路同行……”
听到广播里的歌声,钱亦文知道,车马上就要开了……
只是,还没有安顿好,钱亦文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爷出手,自然得给他买两张下铺。
钱亦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