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纪兰凤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愣了一会儿,叫过了英子:“英子,他这是咋的了?开始嫌弃咱们做菜不好吃了?”
英子也没多想:“可能是他觉得氽酸菜拿手吧?”
“能吗?”纪兰凤皱起了眉头,“刚才还冒了一句虎嗑儿,说他过生日……不会是冲着啥了吧?”
英子听了,也在心里开始犯起了核计。
去年今天……
英子猛然想起,去年的今天,爸妈赶着骡子车来接她。
可偏偏那天钱亦文就没有去赌。
而且,从此还戒了赌,非必要场合,也不喝酒了,接着就上山采药,又开始做买卖。
一切,都是从今天开始的!
改过自新的人,不都被说成是“重获新生”吗?
他说过生日,是这个意思?
英子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厨房。
“用我帮你吗?”英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钱亦文的神色。
“不用你,你回屋吧……”
钱亦文刚说完,马上又改了口:“你帮我添添柴火就行。”
英子一边烧着火,一边看他用心地做着一道老菜。
隔了一会儿,英子问了一句:“给我买雪花膏了吗?”
钱亦文微一愣神,这不是明天的活儿吗?
看着抿紧嘴唇微笑的英子,钱亦文笑了笑:“明天,咱开车去平安。
“别的啥也不买,就买一袋雪花膏!”
英子笑了笑,烧火棍伸向灶心……
一灶薪火经她挑动后,愈发旺了。
<别小看烧火棍,也有大用处。
相传,杨家的烧火丫头上阵杀敌时,用的就是这玩意儿。
而且,东北人说谁手里的工具不称手,也会把这工具和烧火棍相关联。
例:你拿那玩意儿,都不敌个烧火棍……>
英子默默看着钱亦文有模有样地完成着一道道工序。
这情形,看似与去年相似了。
只是,尽管花椒、味精等各色调料一应俱全,尽管爆锅的香味儿还是那么香,却再也不能勾引得钱多流口水了。
英子想起在羊城钱亦文总翻菜谱,笑着问道:“你不是会做靓汤吗?
“给大家露一手?”
钱亦文正色说道:“今天,咱全按着家乡风味做,不掺和其它内容。”
斜眼溜了英子一眼,别看在羊城的时候天天看,还真是一道汤都没学会。
就算是我做了,你们也未见得给我好评……
老丈人今年也来了,但显然他今年今天来的目的,和去年那天是完全不同的。
你看,来了就和二大爷掐架去了。
“听说,老董头子打跑腿子了?”二大爷刚一见面,搂头就是一刀。
<打跑腿子:单身汉的代称。作者掐算着,可能是因为凡事都要自己动手跑腿的,故而把单身的人称为“跑腿子”>
老董头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不如你呀!
“你是临老了还找了个暖被窝的,我可倒好,还把老伴儿给混丢了。”
二大爷大笑说道:“哈哈……没妈的孩子,不好受吧?
“我可提醒你,加点小心,城里那可是啥样老头都有,别再真出飞了可就操蛋了!”
老董头儿白了二大爷一眼,没接茬。
话说,这滋味儿也确实是真不好受。
都他妈吃好几天凉饭了……
二大爷一边把驴肉放入凉水,一边问道:“听说,把那骡子车也卖了?”
老董头一听这话儿,瞬间心情就美了:“四凤子说我岁数大了,不让我养骡子了。
“那点儿地,找人代耕也没几个钱,还不够人家一天挣的呢。”
二大爷感慨道:“好啊!好日子都来喽……”
看了一眼盆子里的肉,二大爷问道:“你不会是把那骡子卖给老罗头儿了吧?”
老董头一瞪眼睛:“那骡子差点没累死到我家!
“临了了,我能把它送杀场去吗?”
二大爷点头微笑:“要说,你这也算是真够哥们儿意思了……”
气得老董头儿一拧腚,找钱老大聊天去了。
你别看这人没文化,跟他说个话都得加十分小心,指不定哪时就冒出一句骂人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