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就是让老太太去钱亦文的老房子住。
二大爷看了一眼纪兰凤,默默掏出烟来。
那可是人家憋着一口气儿买回来的房子,二大爷不好意思先开这个口。
钱亦文看出了二大爷的心思,把这事儿和老妈说了。
谁料,纪兰凤却很爽快地对老太太说道:“大婶,过节了,就先别去那头了。
“我那房子都多长时间没住人了,明天给你收拾收拾,把炕烧烧你再去吧。”
房子,只要不在刘忠的手里,谁住都行。
都是一家人,这点事情纪兰凤哪能拎不清?
二大娘听了,高兴了。
拎起钥匙喜滋滋地说道:“你们做饭吧,我去收拾,不用你。”
……
1986年6月11日,丙寅年五月初五。
宜出行、洒扫、乔迁、订盟……
天刚擦擦亮,一家三口走在自家的黄芪地边。
迷迷糊糊的钱多,被爹妈牵着手,心头疑惑。
这是干啥去?
还有比上学还早的事儿?
这道也太不好走了,新买的凉鞋都打湿了,脚丫子冰凉。
一边想着,钱多在12度的大气温度中打了个哆嗦……
“尿尿……”钱多说道。
“净他妈事儿……”钱亦文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手。
“儿子,这是咱家的地,往苗上呲,这点肥别糟践了。”
一边说,一边往前推了推钱多。
“不行!”钱多一拧身,“大爷爷说,把苗都烧死了。”
钱亦文心中暗笑,大爷爷真看得起你,就你那点量,还想烧死苗?
看我的吧……
父子俩各打了一个激灵,开始收起设备。
钱亦文脱下外套,套在了钱多的身上,继续牵着钱多前行。
钱多仰脸问道:“咱们干啥去呀?”
钱亦文笑道:“找片麦地,洗洗你这花狗腚儿……”
传说,端午节这天,太阳出来前,用麦地的露水洗把脸,一年都不得病。
有勇气的,还可以在麦地里打几个滚,据说效果更佳。
一片麦田前,钱亦文一边给钱多讲着这仪式的好处,一边教他如何在半尺高的麦苗上获得露珠。
“你不洗洗呀?”钱亦文仰起湿漉漉的脸。
英子看了看爷俩满脸的露珠,打了个寒战。
这得多冷……
不过,英子倒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孩子遭点罪就遭点罪吧,总比前两年抓不着他爹影儿要强很多。
“啪……”
一个响指,钱亦文沾在手上的一串露珠,被凌空弹射出去。
一点没浪费,全都挂在了英子的头发和脸上。
气得英子骂道:“你就坏吧!
“快点洗,洗完了采几根艾蒿,早点回去吧。”
钱亦文意犹未尽,对钱多说道:“儿子,敢不敢打个滚儿?”
见钱多刚一俯身,被英子一把薅住了:“衣服不要啦!”
钱亦文掰开了英子的手。
一边看着钱多越滚越远,一边说道:“我的衣服,我都没心疼……”
英子瞪了他一眼:“敢情不用你洗!”
看着儿子越滚越远,钱亦文喊道:“儿子,拐了……拐了……”
在钱亦文的指挥下,钱多又滚了回来。
看着钱亦文的立领春装上的泥土,英子皱了皱眉。
“谁呀!”远远地,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就知道得有人来糟蹋青苗。”
钱亦文回头一看,李得富拎着个小皮鞭子,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李叔……”英子赶忙搭话。
还不忘回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回,我看你咋办?”
见是钱亦文一家子,李得富立马就换了脸色。
“你们一家子啥时候回来的?”
英子说道:“李叔,初三就回来了。”
李得富把小皮鞭子背到了身后:“咋没上李叔那去呢?”
英子不好意思地指着钱多说道:“李叔,这孩子淘气……”
李得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小子,哪有不淘气的?
“这麦子没抽穗没扬花的时候,不怕踩。
“过去,麦苗出土后,还特意拿滚子压几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