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发着呆,也没有再说话。
最后那孩子整整塞掉了三大盘薯条。小小的肚子鼓起一座小山包。连服务员都吓到,上来劝说不要再给孩子喝水,怕淀粉会继续膨胀。
他带着连走路的速度都似乎减缓了的孩子出了餐厅。在黑暗中又走了许久,突然他停住了。
他停在一栋居民楼的后面,墙角的地面上有些污迹。他俯身摸索着,臂上的法器发出极其微弱的光芒,他摸到变了质的青苔和上面粘腻的痕迹,然后将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捻了一捻。是魔人焚烧骨血释咒后的痕迹。
那孩子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
他起身,带着那孩子问了附近几家宾馆和酒店。都需要出示一种叫身份证的东西,而他的钱包里的身份证是一个女人的。他们最后在一家简陋的钟点房里落了脚。
房间的灯是暧昧的昏红,床单被套散发着潮腐的味道。老式的电视和DVD机。破了皮的椅子。
“你在这里休息。”他说。
那孩子的确又困又累,默默地爬上床。
他将被子给那孩子掖好,转身要走,听见破床的吱呀声。那孩子坐起身望着他。
“一会儿就回来,”他说。
他走了两步,又倒了回去,摸索出从小流氓那里抢来的折叠刀。
他尝试去摸那孩子的手,要将刀塞进他手里,却仍旧被躲开,他只能将刀放在枕头边。想到刀身的棱角,又塞进枕头底下。
“我现在没有力气铺结界,”他说,“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也不要出去。这个给你,但是不要乱玩,小心伤着手。”
他安顿好那孩子,出门去继续他的猎食。他以杀食魔人同类为生,啃噬他们的脑髓,吸取他们的灵力。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多久,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继续下去。哦,是了,他在等人,因为那个人叹息着跟他说,下次吧。
他在等一个人的下一次,虽然不知道那会是谁。
然而他出去的时间比自己允诺的要长。那是个极其棘手的魔人,与他有着相同的目的,故意遗留下低级的咒术痕迹迷惑他。而他灵力耗尽,依附着残尸的虚弱灵魂随时会迸裂。
所以他没能成功,对方可能被他重伤了,可能没有,他看不见。他倒能听见自己身上血液流淌出去的声音,四处都有,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烂得像一团血肉模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