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月小产让盖房子不得不暂时搁浅。
家里需要人照顾杨根月的小月子,田地上的青苗也需要人照顾,还要抽时间去山上弄点柴火,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经耗。
这种情况,再利索的人也会感觉手脚不够用,何况许清山还是一个慢性子的人。
无辜的岁月,无辜的人,不无辜的是岁月弄人。
这个小家庭,虽然日子过的不富裕,但原本三个人按部就班的,总是能看到希望的,可偏偏天降了这档子的事情。
这就像是种了一季的水稻,等到能看得见成熟光景的时候,一个不留神野猪跑到田里打了个滚,金黄的谷子被踩进泥里,满目的狼藉糊上了一家人的头顶。
对于即将来临的饿肚子,除了忍受,只有忍受。
只有二十多岁的许清山,看起来比已经三十好几的大哥许清莲要老上许多,眉宇间再也寻不到当年在指挥部时的意气风发。
再加上许清山原本就长的瘦小,远远的看到他陷在过了胸口的稻禾中间,正在那不知疲倦的扒拉着眼里的杂碎,这就像是一个专心注注掏蚂蚁的老猴子。
什么梦想?只怕许清山此时早就忘记了。
至于想法……
没时间有想法。
或许再过几年,他也懒得再有想法。
转眼时间过了半个月。
按照老人的说法,小月子要坐满二十天的,可杨根月实在待不住,今天刚满十五天就挎着菜篮子到菜地。
给菜地拔拔草,再摘点菜回家。
许清山整天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杨根月嘴上不说,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
这片菜地的菜三口人重要的营养来源,杨根月把它当命根子一样呵护着,别的人家在冬春或者秋冬交替的时候都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
没菜吃,或者去山间小河里找点野菜,或者去集市上买点猪肉豆腐。
这野菜,杨根月挖起来也是老手,什么地方可能会有,什么野菜味道最好,她门清。但是这野菜若是在吃得满嘴流油之后用来改味确实不错,若是当主菜用来充饥,一日三顿的,没有人能受得了。
最关键的是,家家都菜荒了,这野菜也就成了一颗难求的稀罕物。
若是说去集市上去采买,杨根月心里压根就没有这想法,原因无他,就是无钱。
钱,必须要用在刀刃上,刀刃上都不够用,若是再用来打牙祭,这负罪感能让人一宿一宿的意难平。
好在,杨根月脑子活,就这么一块菜地,经她打理下来,家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菜荒,反而是在人家出现菜荒的时候,她还能匀出一些来救济。
这也是为什么杨根月在这前前后后的人缘特别好的原因。
至于杨根月如何做到的,其实说出来也不难,就是在老菜快成熟的时候,再间隔着种上一些新菜。等到老菜了藤了,新菜也正好接上。
方法不难,难在打理。
毛狗妈就专门为这事请教过杨根月,杨根月当然是知无不言,可惜毛狗妈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不仅没有成功,还加快了老菜的了藤周期,后面也不敢再试了。
也就十多天没有来菜地,杨根月感觉过了好几年一样,呼吸着菜地里熟悉的味道,失去的力量又渐渐回到身体里。
“大姐。”
杨根月抬头寻着声皱着眉透过松针仔细看了一会,这才看清从对面的山路上来的正是自己的三妹杨烟飞,她后面跟着的应该就是三妹夫小云。
“三子,你咋来了?”
说话功夫杨烟飞带着小云就来到了菜地。
杨烟飞疲惫的往地上一坐,小云看到杨烟飞坐在地上,也跟着就这么直接坐下去。
“哎,你别把菜坐坏了。”
杨烟飞眼尖,才做下去连忙弹起来把小云拉着坐到旁边空地上。
“大姐,你看,这日子还咋过?”
“小云……这是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