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车窗外看了半天眼睛才适应过来。

奔驰越野车刚好卡在两块石岩中间，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而车内，商不言上半身卡死在座椅与安全气囊的中间，车子的前面已经完全被撞进来，他的双腿也被车前的零件死死地困住，胳膊上的衣服全是干了的血渍，脸更是苍白的厉害。

他死了吗？

夏然颤抖着手指在他鼻尖试探，直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传入指尖，她才放下心来。

夏然比较消瘦，还可以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动，她轻轻地推了推商不言的胳膊：“你醒醒！”

商不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神上下扫视了夏然的全身，确定夏然没有大碍后才舒了一口气：“暂时死不了。”

说完，他边开始动了动已经僵硬了身体，可惜他完全动不了，而且车子的现状也无法承受他大力的抖动，他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可能出不去了。”

夏然眼睛一直盯着商不言，看着他既努力又无助地向后躺着，像是认命了一样，她竟然想说，你也有这么一天。

商不言放弃了挣扎，目光不舍地落在夏然的脸上，她的上半身刚好背着晨曦的光，迷蒙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好像很冷静，像是置身事外，就算是此时两个人面对着同样的困难，她依然可以把他隔离出去，让他永远进入不了她的生活。

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商不言想，那大概是清淡舒适，没有被利益熏心的欲望沾染。

她一定是被人尊敬爱护，不像是在这里被他......

商不言苦笑一声后低声问：“就一定要离开......这里？

其实他想问的是“就这么想要离开他”吗？他害怕不敢问，便转口问了这句。

夏然眼神平静，一言不发。

离开这里肯定是非常想的，但不想以这种情况离开。

况且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正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才变成了现在的狼狈样子，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走吧。”商不言猛地抽动了下腿，腿没有抽出来，车子反而摇摇欲坠，“赶紧下车......原路返回......找到李康......他知道该怎么送你离开这里的。”

“可惜，可惜我没有帮你找到你的家在哪里，无论去哪里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说完，商不言仰头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他心痛。

那种心痛不像是手臂上的枪伤可以直观地感受到，那是一种憋闷感，而又非常委屈无能为力，特别想发火或者大声嘶吼一声来发泄。

他选择不看，但是耳边却传来响声，那是夏然正在找好角度跳下车发出的声音。

直到声音戛然而止，夏然跳下了车。

他的心忽然空了，她真的走了。

也许他真的要孤身一人死在这个荒山中。

死掉吧！

死掉后，她就可以完全解脱。

她就可以回到那与世无争的生活中。

让他烂在这里吧。

夏然跳下车后，活动了一下身子。

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此刻他们在半山腰，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找过来。

可是当她准备要走时，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好像离开后她就再也见不到车里的那个讨厌的男人，不知道是自己的同情心泛滥还是心里那种别样的感觉驱使着她走到车边。

夏然半个身子探进车里：“把手给我！”

“你......怎么回来了？”商不言有些愕然，“你是准备救我出去吗？”

其实刚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他被卡在中间，自己是无法出去的。

如果能有人借点力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这个地方除了他以外就剩下夏然 了，她是肯定不会帮助自己的，所以他也没有开口。

“赶紧给我手，车子要是掉下去我们都要死了。”

说着，夏然毫不怜惜地使劲拽着他的胳膊，商不言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也不敢出声，生怕夏然丢下他不管了。

拽了好久，夏然终于把他从车里拽出来，不幸的是腿已经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