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深知宣娘子正是江九娘案告破的关键,也不敢将期望尽数放在审刑院或大理寺身上,叫人唤来卢笋,让卢笋领着去见王四的那些手下,说明宣娘子的特征,让他们传扬出去,以百贯钱悬赏此女线索,若有协助抓到者,则赏钱五百贯。
卢笋闻得这宣娘子可能是凶手,立时帮着催促那些手下赶紧去寻人。
沈府老内知听说,也赶紧相告沈府的亲故们,一起帮着寻人。
至于钱不钱的,若能救出沈家嫡孙,一百贯、五百贯又算得什么?
于是,还未到晌午,京师几乎无人不知,江九娘案的真凶已然浮出水面。
可不知为何,大理寺、开封府放着这真凶不去抓,还扣着沈家郎君不放。
对应先前许王、大理寺酷刑苛责沈家主仆之事,种种猜疑不径而走,京中流言瞬间沸反盈天。
除了先前那些,沈惟清又被翻出寿王私交甚好,于是许王的报复似有了别的意味;
而窦尚书置真相于不顾,苦苦为难沈惟清,也被赋予了别的意味。
这些流言俱在阿榆意料之中,甚至有她的暗示和推波助澜。
但流言的另一条走向,连阿榆都意外。
有人说,沈家是因为维护秦小娘子,才遭到如此报复。
秦家牵扯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才被人举家灭门。
幕后之人想斩草除根,却为沈家所阻,才会釜底抽薪,连沈家一起陷害。
阿榆前日见了李长龄,得知当初玉津园袭击他们的刺客很可能来自昌平侯府,且想杀她的原因,可能和她是秦家孤女有关,这才疑心昌平侯与秦家案子有关。
但近来她忙着查江九娘之案,何尝顾及秦家之事?
这流言虽有点歪,可歪得也不是太厉害。
许王跟昌平侯沾亲带故,是昌平侯府立足朝中最大的倚靠,将昌平侯干的事算到许王头上,算不得错。
可到底是谁,将流言歪到了秦家灭门案上?
如果此事真与昌平侯有关,眼见连累了许王,只怕此时该在跳脚了吧?
阿榆思索着回到食店里,却见安拂风两眼放光地迎了出来。
她道:“阿榆,有个美人在等着你。真真是千娇百媚世所罕见的美人!”
阿榆摸摸下巴,“七娘,你对着阿涂都不曾这般两眼放光过。”
安拂风道:“阿涂长得虽俊秀,却跟大美人不沾边。世上谁不愿意多看几眼大美人呢?”
她说着,又盯着阿榆连连看着,心下却是暗暗比较着,阿榆跟那位美人,究竟谁更美些。
阿榆哭笑不得,快步走入院中时,正见柳娥摇头团扇,不慌不忙地从厨房里走出。
那闲庭信步的姿态,倒走穿梭于华堂锦阁间。
而这简陋的小院,也似因她的出现而明媚华整了许多。
侍奉她的女道童力微也跟在她身后,因入了这俗世之地,已改作了寻常青衣小鬟的装束。
此时一见阿榆,她立刻福身下去,“榆小娘子!”
阿榆便笑道:“柳姐姐!我正想着外面的风向有点奇异,瞧来是因柳姐姐的走动?”
柳娥团扇掩面,温柔一笑,“榆妹妹!”
她看向旁边的安拂风,袅袅一福,柔声道:“七娘子,能否借阿榆妹妹说两句话?”
安拂风虽满腹好奇,也知这位娘子当有要紧的机密事跟阿榆说,自是还礼道:“柳娘子只管说,我正要去前面看顾些。”
她果然潇洒转身,顾自往前面去了。
柳娥便一拉阿榆,径入阿榆卧房,且对力微道:“门口守着。”
力微忙应了。
阿榆跟着柳娥步入略嫌昏暗的房间,鼻尖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却两眼晶亮,灼灼地看着柳娥。
果然,柳娥轻声道:“榆妹妹,藜娘醒了!”
虽是意料之中,阿榆还是眼眶一热。她忙将那热意逼了回去,轻叹道:“醒了就好!”
再睡下去,她真的担心秦藜再也醒不过来,沈家那千辛万苦确定下的婚事只落得一场尴尬。
柳娥道:“虽然醒了,却还虚弱,几乎无法下床。我怕刺激她,也不敢多说,只告诉她,是你救了她,你还在京城以秦家名义开了间食店,待她康复便能藉此在京中立足。”
“提沈家之事了吗?”
“沈郎君卷在那样的案子里,自然不好提的。我只跟她说,沈家一直在盯着秦家的案子,似乎有了些头绪。”
柳娥没敢多提沈惟清,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寿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