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告诉过柳娥,沈惟清心之所悦,是阿榆这个人,无关她是否为秦家女。
真相暴露,他或许会补偿秦藜,但绝对不会娶秦藜。
寿王虽优柔了些,但论起体察人心,柳娥也自叹不如。
她既相信寿王,暂且也不敢让秦藜生出期望。
不曾期望,便不会失望,至少不会感受到双重“背叛”的那种失望。
阿榆眸子转了转,“市坊间传言,秦家有大秘密,导致沈家和秦家女被陷害。这传言是柳姐姐让人放出来的吧?藜姐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柳娥点头,“阿藜说,十二岁离京前的一天,妹妹秦萱刚好发烧,她赶去寻父母时,无意听见父母在争执。她阿娘正劝阿爹将某物交出,说交了或能保全家平安。但秦太官说,他若交出去,只会死更多的人,甚至引来朝堂动荡。风波之下,怕是亲友家小,俱会因他化为齑粉。”
阿榆吸气,“那究竟什么何物?”
“不知,阿藜彼时也是在门外偷听,深知兹事体大,从未跟人说起过。后来秦太官决定避祸他方,在沈相的帮助下悄然远遁,离开了京城。”
阿榆诧异,“沈老!”
莫非沈纶也知道些内情?
阿榆以秦家女的名义来京城后,沈纶以乔娘子案考验她,不欲她翻查秦池案的卷宗,难道是因为不想她触碰到那桩秘密?
柳娥道:“据说秦太官很担心一家人无法安然离京,曾暗暗写信给沈相,只说要出京一次,请他帮通融一二。沈相便传了口讯,让他在某时离开。
秦太官依言而行,发现守城将领是承过他情的旧相识,很顺利便出了城;到了城外岔道,便见沈家暗卫备了马车候着,跟秦家换了马车,并提示他到前面某镇,可以继续找某人换马车和装扮。
如此三四次,他们有惊无险远离了京城。”
柳娥看向阿榆,“秦太官应是怕连累沈家,后来绝口不提此事。阿藜也是有所猜测,向父亲求证后,才确信沈相曾暗中相助。
这也是阿藜在秦家出事后,会将希望寄托在沈家的原因。”
阿榆沉吟,“便是因为那样东西,时隔多年,这些人依然不肯放过秦家?”
柳娥道:“确切地说,时隔多年,他们还在找那样东西。阿藜回忆,秦太官遇害前曾冲着那些匪人说,你们以为烧了这里就有用吗?该出现的,早晚都会出现!那些充当杀手的匪人自是不懂他所言何意,但必定会传到幕后之人耳中。”
“所以,你们趁乱散布流言,故意说有人冲着秦家的秘密,在对付沈家和秦家孤女,一是让许王和江家有些顾忌,免得被人猜疑与秦家灭门案有关;二则……”
阿榆一指自己的鼻子,“让幕后之人继续关注我这个‘秦小娘子’,藜姐姐那里便能安静休养一段时日。”
柳娥嘴角弯了弯,“穆清师太那里不宜有风雨,而榆妹妹这里不惧这点风雨。寿王允过我,必会护你周全;且听闻李参政明里暗里也护着你。”
阿榆点头,“让藜姐姐小心昌平侯。”
柳娥一怔,“昌平侯?”
阿榆道:“我和沈惟清曾遇到意图置我们于死地的刺杀,李参政怀疑这些人来自昌平侯府。”
柳娥闻言愁眉不展,叹道:“昌平侯为三司左计使,掌天下半数钱谷事,本就难对付,又有许王不声不响暗中帮着,若真与秦家作对,藜娘该如何是好!”
阿榆道:“这些人时隔多年都不肯放手,想来那玩意儿对他们应该很致命?若能找出来,将害秦家的人灭了,藜姐姐不就安全了?却不知那玩意儿究竟是何物。”
柳娥左右看看,声音压了下去,“阿藜说,她虽不知那是何物,但听她父亲当年口吻,应该是个很危险的玩意儿,根本没带回家。”
“没带回家?”
“是。这些年过去,秦家故宅必定早就被他们挖地三尺翻过了,又不曾带去慈石镇。阿藜思来想去,觉得最可能还在父亲出事前待的地方。”
阿榆便笑了起来,“先前我便说,要查清八年前饮福案那案子,还是要从光禄寺入手。”
太官令掌御厨诸事,隶光禄寺。当初饮福大宴前祠祭供奉酒醴、米实、脯醢等事,亦是光禄寺负责。
柳娥微挑眉,“寿王已应允助你前去光禄寺。”
阿榆点头,“先前藜姐姐未醒,我要为她打理食店,要搞定和沈家的婚约,自然是不便去宫里;如今藜姐姐苏醒,我得远离沈家,最好能以秦家女的名义,去做最危险的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