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会由此而猜到什么吗?
便是猜到什么,也不会改变他对她的感情吧?
她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取悦,发自真心的取悦和爱惜。
阿榆一头倒在床上,向窗外道:“凌叔,以后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人了。”
凌岳立于窗外,低声道:“嗯,小娘子不会是一个人。小娘子有了夫婿,很快会有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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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回到府中时,正见卢笋送林奉御出来。
他吃了一惊,“林奉御,祖父怎么了?”
林奉御面露忧色,叹道,“沈郎君,老相公年岁大了,本不宜太过劳心。如今……尽人事,听天命吧!”
沈惟清心头一沉,送走林奉御,立时问向卢笋,“祖父今日有没有见谁?”
卢笋左右看了下,悄声道:“听闻午间昭武校尉家的人送来一封信,务请老主人亲阅。老主人看完后脸色就不好,然后就让人去请李参政。
李参政倒是立刻便来了,两人关起门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老主人便笑呵呵将李参政送了出去,可刚回房便倒了下来。”
李长龄?
李长龄入仕晚,其实与沈纶交集并不多。他之前唯一来沈府那次,是为了撮合阿榆与沈惟清的亲事。
他来得冒昧,但以他素性放旷不羁的性子,又不算冒昧。
尝了小娘子美味肴馔,兴之所致,应允作媒,非常符合他这等旷达文士的风格,若是作成良缘,堪称佳话。
但沈惟清感觉得出,李长龄的出现并非那般随性,他待阿榆,绝不止是饕餮客欣赏小厨娘。阿榆待他,同样格外地信任,甚至信赖。
那不设防的状态,甚至超越了日日与她相处的安拂风等人。
这也是沈惟清一度克制不住醋意和怒意的原因。
好在阿榆于男女之情甚是迟钝,未必觉得出李长龄的用心。如今既择了沈惟清,更不可能再与李长龄生情。
但沈纶为何在此时请来李长龄?
沈惟清隐隐不安,快步赶到沈纶房中看时,沈纶正苍白着脸,靠在枕上养神。
屋里有浓重的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廊下的鹦鹉一如既往地蹦跳着,声声叫着“惟清来了,惟清来了”,却破不开屋内沉凝压抑之感。
“祖父。”
沈惟清走过去,握住沈纶的手。
干燥冰冷,皱起的皮肤微微地扎着掌心。
沈纶看向他的孙子,眼底有一抹光亮,又似没有。
“你去找阿榆了?”
“是,孙儿跟她要来了她那份婚书,准备让秦藜也改下,然后便能请人看下婚期。”他看着祖父虚弱干瘦的面孔,轻声道,“若父亲那边赶得及,或许能赶在秋天前完婚?”
最要紧的是,也让祖父放下心来。
沈纶干涸的嘴唇抖了抖,轻叹:“惟清,你与阿榆的亲事,就此作罢,以后不用再提了。”
沈惟清眸光一凝,“祖父,你说什么?”
沈纶道:“我说,你与阿榆的亲事,就此作罢。”
沈惟清微眯了眼,看着祖父不说话,只是握住祖父的手猛地一紧。
他等着祖父的下文。
沈纶却似犹豫许久,方轻声一叹,“惟清,阿榆在骗婚。”
“我知道,秦藜也知道,祖父也早就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若不是今日那封信,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依然在骗婚。”沈纶沉闷地咳嗽着,紧皱着眉,“她根本不姓苏,根本不是苏中丞的女儿。”
“不姓苏!那她是……”
“她本该是本朝最尊贵的小娘子,可惜如今,她的尊贵,完全……说不得。”
“说不得……”
沈惟清忽然想起了他原本忽略,或刻意忽略的某些事。
阿榆从未称过苏季成是阿爹,而是和秦池的称呼一样,带上姓,说是苏家阿爹。
罗金缕曾因阿榆在苏家立足,但苏家出事后,放任阿榆受人凌虐,待阿榆冷漠得近乎狠毒。
来到京城后,罗金缕唯一一次探望阿榆,是为昌平侯府探听消息;阿榆不仅没让她进门,还打了裴家手下。
而凌岳曾说起阿榆幼年之事,如头生疥疮,如弄玉绣像。
彼时她分明极得父母疼爱,甚是骄纵。她与她阿娘,绝不会是和罗金缕那种视若仇雦的状态。
至于说不得的人,历朝历代都有。而本朝,李鹊桥便说起过一人。
他说乔细雨日日祭拜的那九天玄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