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服”,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
他们知道,络腮胡和粗眉都打不过这个女人,自己去也是徒添伤,大家只想做枝头看戏偶尔随群鸣啼的鸟,可不想做茫茫雪里兴致冲冲的红狸。
当然这个营也是魏五特意挑的,偌大的军伍里,比她强的人自是有,一个一个拉拢不可能,她要借这些人,让更多人在心里给她加戏。
在此起彼伏的“不服”中,魏五将弯刀甩手一飞,命中对面台柱。
“讲完了吗?”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魏五走过去单手拔下弯刀,举起来。
银色的刀身发颤,在阳光下反射出细腻的光,刀柄的磨损也一清二楚。
魏五介绍道:“这是圣上赐予大将军秦恪卿的弯刀,当年秦恪卿二退敌营空手衅侓国主将,大获全胜。圣上大赞,赐律国弯刀一柄。”
人群复又沸腾,魏五仔细听着每一句“略有耳闻”,不知道什么滋味。
“秦将军我知道,你说这些又如何?”
“我是秦恪卿之女,父兄皆为国许身,如今战事又起,我魏国英勇之辈自当挺身而出!”
人群里讨论声时大时小,突然有人“呵呵”笑道:“英勇之辈?你说的是自己吗?”
魏五也笑:“我说的是每一个爱国的魏国人。”
“至于我,十岁可举石,十三入过伍,十四过漠地,十五穿杨于百步之外,生于武家,不敢懈怠。自认堪当领军人物。”
又是“呵呵”声,此起彼伏。
“尔年岁几何?”
魏五也不避讳。
“十九。”
“那就是说,你十九还未嫁人。举石,入伍,穿杨,哪一件可以让你嫁出去?可悲。”
魏五朝着那人踱步过去,微微欠身,叹道:“确实可悲。”
“我这个小女子在关心国家之事,你这个大男人却在操心婚嫁。知近不知远,目光短浅着实可悲。”
他不以为意:“愚蠢妇人。”
魏五也不以为意,这世道是男人的世道,春风得意便叫娘,气急败坏又骂娘。
她无话可说。
但可以打。
“不如打一架。”
男人更怒:“打打杀杀出口成脏,难怪嫁不出去。”
魏五俯身贴近他,摆出一张红口白牙的笑脸。
“打不过直说。”
男人吹胡子瞪眼,换做是别的小女子,听他三番五次的“指点”,早该羞红了脸跑掉,哪像她这般厚面皮。
他冷哼一声,“曲都尉你可打得过?”
曲都尉魏五认得,是他爹一手提拔上来的。
这人在军中是个真性情,讲话又有些文邹邹,不是征战沙场的兵人面相,倒像读书破万卷又一腔沙场远志的秀才。
魏五对他第二个印象,是长得好看。
不说话的时候往跟前一站,配上羽扇最是儒雅。
但实力不俗,她见过曲柾从沙场回营一身血污的样子,头上的血混着腥泥,结成暗褐色的痂。
“嚓!”
他将手上的长戬插进地里,左臂夹住头盔,魏五看见他指尖的皲裂,那是人在极度干燥的情况下,加之被磋磨导致的裂口。
虽然他极力控制,但魏五依然观察到他颤抖的手。
可是厚重的铠甲脱下,他只受一点轻伤。
这是个厉害人物。
“那我打不过。”
“但是曲都尉比你大气多了。”她偏头望向人群末端,扬声叫出,“你说是吗——曲柾。”
众人皆是一愣,随她挪去视线搜寻了好一阵。
他们信服的曲都尉默默站在远处,穿着与普通士兵无异。
汉子们又肩挨肩挤着,曲柾被他们围起来,默不作声。
见此人群立马散开一个圈,无不抱拳行礼。
曲柾站的地方瞬时明亮许多,他仰头眉眼弯弯,与魏五对上眼,刹那之间恍如冰原雪止,云消日旭。
怎么看也不像个持枪拿刀的武将。
“见过秦小姐。”
魏五发笑,举步朝他走过去,到底没有应这句“秦小姐”。
“曲都尉,好久不见。”
曲柾不说话,也微笑。
魏五知道他心里对自己这些天的做法并不赞同,甚至于是抱着看戏的姿态。
“上次见您,还是六年前,如今曲都尉是一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