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什么都没说,身体向后仰,直至靠上椅背。
她望着桌上的木屑,不知道在想什么。
父母的自信总是如此强横,横久了,竟认为蹲下和孩子平视说话,是一件丢脸的事。
而当孩子渐渐长大了呢?他们会不会怪孩子不会蹲身与他们对话呢?
家庭里所谓的“威严”,实在是非贵族家庭可笑的拾人牙慧,这种低级的平替“威严”,渐渐沦为了不需要思考的身份延续産物。
万珍看起来还算平静,有一搭没一搭与关工说着话。
她叮嘱关工注意身体。
“爸,你烟怎么又开始抽了,不是说了很多遍别抽吗,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关心?今天开始继续戒烟啊。”
关工点点头,问:“你妈说的?”
万珍无奈:“你也知道我妈管不了你啊?”
关工顿了顿,说好吧。
“爸听你的。”
关工的好说话并没有让万珍心情好起来,她依然有规律地敲击桌面。
“爸,这个家,你好像只给过我好脸,对我倒是好说话。”
关工对她时不时的阴阳怪气早习以为常,安静听她继续说,不反驳也不承认。
万珍在外打拼多年,有了自己的公司和事业,已经过了看人脸色的时候,但她记性不错,况且从小到大,这个家总归有些不好的回忆驻扎在她脑海里,万分深刻。
“爸,你总是这样。”
万珍挑眉。父母难道都是如此吗?当孩子渐渐长大了,话语权也渐渐偏移,太过自然,导致长大的孩子时常恍惚,莫不然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是没有,只是父母变了。
她为此感到厌烦。
“当年梦芾为什么走?”
关工沉默两秒,说:“不知道。”
“不知道?”万珍微不可闻叹气,“你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听她讲话吗?她什么原因走的你不知道,还是无所谓?”
万珍盯着关工,关工却不愿意对上他的视线。
“发生了什么事,她没和我说。”万珍补充,“但我能猜出来。能让爸你发威的,无非那几样。”
“你要翻旧账吗?”关工说。
“不是我要翻,是旧账现在扯到新账了,爸。我也不想为了这些事烦,但是发生在我家了,我不管,你又犟,梦芾又不说,这个家能好?”
万珍敲桌子,关工不得不与她对视。
关工:“我听她讲了……这次。”
我这次听她讲了。
“我怎么听起来,爸你更委屈的样子?”
万珍撒手,重新后仰。
“你听了,然后呢?继续发威?”
关工闭眼,嘴唇抿出不耐的弧度。
“孩子错了,我这个当爸的还不能教育教育了?”
万珍:“你教育什么了?”
“我是我妈拉扯大的,梦芾是我拉扯大的,你既没有拉扯任何一个,就更别说教育了。你的意思是,当了爸,打骂都算教育?你的教育真是幼稚啊爸。”
关工有种被撕破脸皮的错愕与恼怒。
“什么意思。孩子犯错我不能教育?你现在大了,就嫌弃爸了吗?”
万珍眼皮微垂,她说:“爸,你刚刚的样子真是与二叔如出一辙。”
关工一愣,不自然地眨动眼睛。
“你想她们回来吗?”万珍换了个问法。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发脾气只会把事情激化而已,事情既然是因你而起,想解决也应该是从你入手,爸。”
关工摆手:“我又没错。有本事她们别回来。”
“呲——”万珍站起来,椅子随动作发出声响。
“爸,这么就和你说不通呢,现在纠结谁错谁对的意义是什么呢。你一个劲摆脱责任,一个劲逃避,根本没有用。”
“梦芾长大了,宝珠也会长大,她们不想,就可以不回来。”万珍话说到这,两眼疲惫。
关工又不说话了,仿佛顺着万珍的话说就是服软,服软就代表失去了父亲的尊严。
“那就算了。”万珍说,“反正我也忙得很,不管就不管。”
她作势要走,关工叫住她。
万珍抱着最后一点期待等他说话,却听他说:“梦芾那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她但凡和我服个软,我也不会……”
万珍闭眼,忍耐情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