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
关盼儿也走了,和万珍一起走的。
关二契骂骂咧咧,找关工诉委屈,得知梦芾带着宝珠走了,便煽风点火,说关工做得好。
“孩子嘛!就是要管教,不然她们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都欺负到我这个叔叔头上了,再胡闹下去,闹到你身上也迟早的事。”
关工横他一眼。
问:“你真的du了?”
关二契张嘴卡在那,关工就了然给了他一个脑门炸板栗。
“你做点正事吧!”
关二契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一点不怕那丫头走,我是她爸,她怎么着都会回来伺候我。你也别怕。”
……
没了梦芾帮忙,关工找徒弟的进度停滞不前。
一连几年,没找到一个愿意来的。万珍也没如刘所愿怀孕。
关工愁得要死。
烟越抽越猛,没人管得了他。邻里嬉笑着看他的好戏,他忍着不爆发,实际心里急得滚沸水。
他真的急了。不用他的老妻子为他操心,自己就开始忙起来。
先是厚着脸皮催万珍生孩子。
“该生了。本就结婚晚,再不生就生不了了。”
万珍:“忙。”
再是厚着脸皮给关二契找老婆。
媒婆:“得了吧,你弟的名声都臭上天了,给他说媒,别把我名声也搞臭了。”
总而言之,没有一件如意。
“哟,这不是关工吗?”刘嫂挑着扁担路过,正见关工在抽烟,“怎么?还在愁找接班人那事啊?”
她今天有闲心有功夫,便站着聊几句。
“我以前见你家梦芾在校门口招过呀,不过我说啊,你招男娃大概是招不到的。”
刘嫂接过刘递来的茶水,顺势坐下:“谢谢弟妹哈,我好一阵子没来串门了嘞。”
刘把瓜子橘子摆出来。
刘嫂抓一把瓜子,继续和关工说:“男娃考不上大学,家里有的是办法供,要么托亲戚找个好工作就是。”
她呸掉瓜子壳,翘腿指手画脚:“你招女娃呀,一个妹崽,要是考不上大学,大概就是在老家结婚喽,这你容易招,肯定有人来的。”
“不成。”关工一口拒绝。
“为什么?手艺谁学不一样吗?”
关工扭头:“传男不传女,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哎呦。那行吧,我呐,也替你留意着,万一谁家男娃想学呢。”
刘嫂不愿多留,和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但是刘嫂不过说了几句面子话,实际上镇子里大家夥不乐意触关工的霉头,更瞧不起他的木头手艺。
无非是个工匠,作不了大出息,做的偶再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
直到关工62岁那年,偏僻的小镇突然来了个外国男人,这事才出现转机。
这个外国人长着东方的面孔,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出不是本国的,大约是他脸长五官小的缘故。
扁额单眼皮,加不太明显的地包天,让他略微显得刻薄,总之并不是很符合本国的审美。
但他讲话时,双手贴大腿侧,弯腰鞠躬,十分礼貌。
男人讲的是本国话,只是口音比较重,能听懂。
他说自己是慕名而来的,真诚的想要和关工学习手艺。
不论这话真或是假,至少关工有了极大的满足与鼓舞。
不过关工并不是很想收这个徒弟,祖上虽说传男不传女,却也没有说能不能传给外国人。
外国人说:“我叫真希。”
“珍惜?”真希比关工高出一个头,关工向后别着手,仰头打量他,“珍品可惜的珍惜?”
“是的。”珍惜目光炯炯看着关工,笑脸盈盈,微微躬身,关工说一句,他就毕恭毕敬点头回一句。
“你爸倒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关工评价道。
“是的。”
珍惜说:“我的爸爸,做手艺的,我,传承,然后,慕名求艺。”
关工吃惊:“竟然家里有祖传的手艺,干嘛还要大老远跑来学?”
珍惜又鞠躬,说:“不是祖传,但我喜欢,用贵国的话,叫精益求精。”
“哟,还会说成语。”关工和他聊了半盏茶时间,说到学艺,关工还是拒绝了。
毕竟一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