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会遭殃的。”
“况且。”她顿了一下,摇头道,“在马厩干活,不比他们辛苦。命还在,尚且做着人。”
阿离说到这里,停下脚步擡头看向小济:“我希望我没有猜错,小驴官,我丶留容所,以及大齐无数留容所里的民众,都需要一个人将真相上达天听,我们等人救命,我相信那个人是你。”
小济面露紧张:“我尽量。”
火光渐浅,阿离的笑容也清浅,弯眉无虑颜,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十日,最晚再需十五日,上面会有人来救我们。”小济难得严肃起来,补充道,“我丶你丶我们,都会得救。”
阿离松了一口气,她猜小济或许会留一手后路,可是她也不确定,她其实什么都不确定,一切都是赌,她的高度有限,挣扎着,也只是能围观高人之间的博弈。
她别无所求,只想活下去,和她爱的人,和无辜的人,一起活下去罢了。
小济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吗?现在啊,还是做了一路人。”
“感谢你当时跑出来提醒我们驴的事。”
他拍拍阿离脑袋:“很勇敢。”
“他们大概给驴喂了发狂的药,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与你无关,你那时大可不必叫我,徒惹麻烦。若那时不是突发事端,你或许就……”
阿离低头:“不止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还有驴。”
“他们不仅是喂了发狂的药,还有发qing的药,蒙汗药,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为的就是到时候出事了驴也死了,无从下手调查。不管怎样,我必是第一个背黑锅的。”
小济倒不在意驴,他惊诧于阿离怎么会认得这些药。
“闻。”她说,“有些药,在牲畜身上用,在人身上也用,我鼻子好使,以前闻到过。”
“那你,经历挺丰富。”他突然笑了一下,“想必是他们把驴牵出来的时候下的,毕竟我那会儿时常去马厩找你,不能做得太明显。”
“不过,关驴什么事呢,它只是畜牲,你也关心它?”
阿离抿嘴,正色道:“它叫了一声,我听见了,它说不舒服。”
“是吗?”小济眨眨眼,那样子分明在说——你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小济哥,你对我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小济:“是吗?”
“我并没有小济哥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想活命,离开。只是别无他法,不得不筹算,每一步每一种可能都计算到,我也没你说的勇敢,更不聪明,你知道吗,我,已经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黑暗里她的目光比焰火还炽热,她端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一字一句说她等太久了。
每一个小小的情况,小小的机会,她思虑了无数个日子。
见惯了不幸与苦难,听腻了哀悼和悲泣,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生活了,哭完了眼泪,捱过了伤痛,她要自己救自己。
小济不再言语。
阿离小心将火折子的气口扭转,关小一些,免得太快燃尽了。
她捧火,停在一个灰漆铁锁箱边,箱子只是草草扣上,她一推一拉,便向上掀开了。
潮湿的甘味扑鼻,火光凑近一看,只是一大箱廉价的甘草,虽然放在地下室,但放置得过于随意,现已发霉。
“这里以前是药堂?真不像。哪有这样存草药的。”小济说。
“确实不是专门存药材的。”阿离关上箱子,“这里藏过金银。”
小济又一呆:“你怎么知道?这是能随便知道的吗?”
阿离扫一眼地面:“我说是老鼠告诉我的,你又不会相信。”
“换谁都不会相信吧。”小济囧。
阿离突然蹲下来,指尖敲了敲箱顶,不消片刻,暗影一闪而过,箱顶立着只抖胡须的毛老鼠。
“吱吱吱吱。”
“嗯。”阿离擡头一本正经看着小济,“是它。”
小济:“嘶……”
他揉揉鼻子,一副那我尽量相信的模样:“可药堂也是好几年前有的吧,你们这个药堂多久以前建的?”
“约莫十年前。”
小济摸下巴:“所以它十年还没死?”
“吱吱吱,吱吱!”
“嗯嗯呢。”
阿离在一人一鼠之间来回转头,最后面向小济:“它说你讲话太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