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攥紧剪子,站在原地。
逃是没用的。小时候她什么都试过了,想要他们罢休,要么让他们欺负个够,不反抗,他们玩腻了自然放过你,要么,以暴制暴,大人拿起藤条揍过去,什么都好了。
可是阿离没有等来以暴制暴的机会,突如其来地,孙光宗所在的位置直挺挺坠下一根细长竹枝,正扎进受伤的肩膀,直接入肉不知几寸,不过看他痛极的惨叫,想必不浅。
“他娘的,什么鬼东西扎我!”
“一根竹枝。”
“……”
“真是见了鬼了。”
孙光宗血咕咕下淌,迅速变白的脸色吓坏了一众人等。
什么运气才能被竹枝扎出一个洞?还正好是伤口处。
不对啊,落叶就算了,竹枝又怎么会直挺挺落下来?真是见了鬼。
孙光宗将一切怪在阿离身上:“你就是怪物,还没娶进来就克夫。”
“从留容所活着出来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个杀人犯!”
旁边的人担惊受怕扯住孙光宗,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可怖,肩上扎那么长一根竹枝,惨白的脸凶神恶煞,对比阿离,他才更像鬼。
“走吧!再不去处理口子,你就要流血流死了!”同伴架着他就走。
他还骂骂咧咧,要阿离血债血偿,说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丢尽家中脸面。
阿离静静听,听着听着笑出声。
还以为是什么恶毒的诅咒呢,结果不痛不痒。
“贞洁”丶“完整”丶“良母”,都是强加在女性身上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拿掉,除了轻松快活,根本没什么好难过的。
无用的东西,丢掉又怎么样呢?
他们将阿离落在竹林,大呼小叫着离开。
阿离仰头,看阴沉沉的天,小雨没有坠干净,困在灰云里,是被框住眼泪,在视线里摇晃,飘忽,直到闯进一片俏绿的竹叶,阿离顺着叶片的轨迹旋转,视线跳出天空,倒进草丛,被薄薄的绿色覆盖。
她长长而缓缓地呼出一大口气,像得到了短暂的清新的慰藉。
善恶到头终有报——她不相信。
等她托着半干的头发回村,村道上没几个人,尽数围她家门口。
见她回来,男女老少的眼睛“唰”地转过来,每一双里都明明白白写着——“你果然是这样的人”。
细碎的闲话里,跳出一个尖锐的女声:“就是你吧!就是你勾引我儿子不成,竟要杀人!”
“看看你这衣衫不整的狐媚子模样!小小年纪勾引男人,还要杀人!”
“你个没教养的婊子!”
阿离不想搭理,她向屋内探头,瞅见低垂头颅的娘亲,和怒不可遏的父亲。
孙大婶气势汹汹,唾沫横飞,说话嘴巴像是两面扇子,夸张啪啪对扇呼风,阿离看她舌头极其灵活,说一通话能在嘴里炒出三菜。
等大婶说得自个都脑缺氧,持一双炬目看她怎么辩解时,她甚至有些茫然:“没听懂。”
“不要脸的婊子!给老娘装傻充愣是吧!”
阿离不理她,她只想知道她娘的想法。
她娘若是为她撑腰,她就有勇气反驳,她娘如果觉得丢脸,她就揍那些真正不要脸的懦夫一顿,再离家出走。
无非如此。如果不是这里有娘亲,她早待不下去了。
见阿离说不动,孙婶子推搡她几下,转头朝阿茹吐唾沫。
叉腰叫道:“你们说吧!怎么办!”
众人展开看图说话技能,分析情况,各种闲言杂语汇在一起,就是阿离勾引男人去竹林,结果被抓了现行,恼羞成怒要杀人。
“这就要杀人?”
“你还不知道?刘家这个女儿就是在留容所杀人被送回来的。”
“看脸确实长了张狐媚子的模样。”
“小小年纪勾引男人,不知道和谁学的。”
他们看着阿茹,又看阿离。
有人说:“刘侃女儿看起来和他不像啊。和茹娘?嘶……”
他们对着已经毁容的阿茹,毫无顾忌猜测道:“恐怕不是刘侃的种。”
“我听说他婆娘之前一直怀不上。”
“不是说仙童送子吗?”
“嘁,这你也信?”
一家遭了事,自然什么都会被讨论,什么蛛丝马迹都是八卦的素材。
喋喋不休之中,刘侃开口了,他招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