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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光照我一片心

可是姐姐们啊,谁都没有长大。

“想活着,要么命够硬,要么命够贱。”春长突然这样说。

突然身后鞭炮齐鸣,一男一女抱着初生的儿子前来道喜。

她们笑着喊躲在门后的春长——“喜姑”。

“喜姑真真是神仙托福,来凡间给大家送儿子来了。”

妇人喜气洋洋,极为和善地想把春长从门后拉出来,见春长死死扒着门框,连声说她是害羞了。

下一秒,奶奶一巴掌打在春长手上,咬牙切齿地让她听话,转脸面对妇人,又换上笑得没眼睛的热情。

春长不肯出来,娘亲就眯笑着眼在她身后揪肉,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傻丫头,这是给咱送钱来了。你弟弟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你还不去给弟弟收钱?”

春长收了妇人的钱。

妇人说:“喜姑要保佑我二胎再得子。”

原来所谓香火,一个是不够的,一个还不够吗?春长愣愣想。

她自是不敢说这话,说出口是要被打巴掌的。

妇人刚转身,春长手里的钱就被她爹拽走了。

春长又想,这钱不是来还愿的,是来贿赂神仙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神仙,所以这钱是安慰自己的。

大人们在屋里嘘寒问暖地客套,春长想躲得远远的,又不得不呆在屋子里,她怯怯擡头,正好撞见妇人的男人对着她笑。

春长一下就白了脸。

“春长!春长!”

爹在喊她。

春长两腿打哆嗦,在彻底腿软之前,春长屏气冲出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身后没有洪水猛兽,只有人面兽心的怪物。

那个男人,也曾摸过她的身体。

不过这有什么奇怪呢?春长脸色煞白地自我安慰,“这个镇子里,摸过我的男人,不是随处可见吗?”

想到这里她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倒下去,蜷成一团,腥黄的液体浸湿她的裤子,潮湿爬上身体,捏着她喉咙作呕,她呆滞了好久,才发现作呕的是她自己。

再然后呢?再然后春长无处可逃。

她只能躲在床底,一次又一次拿光秃秃的脑袋撞墙。

她亲爱的爹娘和奶奶,剪光了她所有指甲和毛发,嫌弃长得太慢,最后连根拔起换钱。

“你是姐姐呀,爹娘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为这个家付出都不肯吗?”

“你是我们的孩子啊,春长,你为这个家着想吧,为你弟弟想想吧。”

“以后你弟弟长大了,一定对你好,你就不要躲了,不会痛的。”

不会痛的,不会痛的,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吗?

春长已经被骗得体无完肤,她的生身父母,要将她一身血肉都重新夺去。

我欠他们的。他们永远都这样说。

我一辈子都欠他们的。

我欠他们的。

“我欠什么呢?”春长呆滞的眼睛里逐渐染上疯狂。

“我欠什么?谁知道啊,我欠什么?”

“我到底欠什么?!”

没人告诉她,也没人说得清楚。

“给你们好了,全都给你们好了!”

高高在上的父母,永远相信他们的女儿明天就会服软,他们不在意春长饿不饿渴不渴脏不脏累不累,他们只要春长服软,这样省劲。

明天的春长,依然窝在床底,黑红的血从床底大片溢出,触目惊心。

他们踮着脚尖进来,不让血迹染红新鞋。

奶奶啧啧拍膝盖,痛心道:“都是钱啊!”

春长不想长大了,反正,神仙走了,姐姐们也走了。

她总是欺骗自己,可是她们没有回来过。

神仙,你还回来吗?

姐姐,你们还回来吗?

……

她爹一巴掌打在娘脸上,大骂蠢妇:“她怎么会割腕,用什么割!”

奶奶哆哆嗦嗦,像揪死鸡一样提溜着春长,一家人找小路出镇子找大夫去了。

他们还要脸面,还要赚钱,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在镇子里找大夫。

大夫说春长不是割腕,是咬腕。

她把自己的手腕咬成一坨还有骨头的烂肉,就这样连皮带肉咬,一点点把自己腕口咬开。

也许春长真是命贱又硬,也许是命不该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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