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仵作查验后,认定周墨为自缢,脖颈处的勒痕与悬梁上的绳子吻合。
贺松年抚着胡须,在府衙大堂上踱步:
“林家灭门、女子失踪,桩桩悬案现已水落石出,如今罪魁伏法,此案当可了结。”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叶垣吉死死盯着案头那封认罪书,突然伸手按住欲要提笔的贺松年,
“贺大人如此急于盖棺定论,难道当真就没有一丝怀疑?”
贺松年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周墨贪墨盐利,屠戮林家满门,后因良心难安,自寻了断,人证物证俱在,叶大人何必再疑?”
叶垣吉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接连三问如惊雷炸响 ——
“那便请贺大人为本官解惑,其一,林家二十余口被剜去的心脏现在何处?周宅府中搜遍,未见半分踪迹。其二,三具女尸皆刻红梅,为何独独秀儿心脏完整?是凶手疏漏,还是另有深意?其三,周墨虽为盐帮巨头,但其身形文弱,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剜去那么多心脏?”
贺松年的脸由红转青,官靴在青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叶大人!”
他重重拍响惊堂木,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
“本官乃凉州知府,断案自有章程!皇上命你巡查狱政,可不是让你越俎代庖!”
叶垣吉看着贺松年突然暴起且急于结案的模样,反倒印证了他心中猜想——周墨或许真的有罪,但他的死,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灭口。
贺松年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厉声道:
\"如今主犯伏法,从犯难寻,强行追查只会徒增恐慌。本官意将此案并作周墨一人所为,即刻上奏!\"他刻意加重 \"本官\" 二字,官威十足地甩了甩广袖。
大堂内气氛剑拔弩张,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袖中突然被塞进一方硬物。
虞莹凑近他耳畔,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
“拿去。”
展开掌心,那块巴掌大的一方金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正面 “免死金牌” 四个古篆苍劲有力,背面刻着蟠龙吞日的纹样。
叶垣吉的指尖触到边缘的云纹,竟惊得险些脱手 —— 这可是能号令百官、代天巡狩的圣物!
“莹莹,这可是······”他压低声音,喉结剧烈滚动。
“放心,我爹给的,不用白不用。”
她扬着下巴看向贺松年,声音陡然拔高,
“贺大人可认得此物?见金牌如见陛下,如今案情存疑,你还要强行结案么?”
金牌的寒光掠过贺松年骤然惨白的脸,他手中的朱笔 “啪嗒” 坠地,在青砖上溅开一朵墨花。
他 “扑通” 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作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糊涂!叶大人请息怒,此案自当彻查到底!”
方才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筛糠般的颤抖。
叶垣吉看着手中的金牌,又看看身旁叉腰而立的虞莹,他深吸一口气,对衙役沉声下令:
“传我命令,即刻提审铁生,封锁盐帮所有账册!”
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而贺松年瘫坐在地,望着少年郎离去的背影,额间冷汗顺着皱纹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