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变法改制的奏折。入狱之后,他自以为必死,9月28日,他得知要处决一批犯人,穿好官服等候上路,几个子侄也准备带上棺材在菜市口等候。因为侄儿徐仁录去路上迎接从长沙北来的徐仁铸,徐仁镜呆了,不能说话,只有侄儿徐仁铨一人赶到菜市口:
看见人山人海,纷纷谈说:差使(按为当时口语,即处决人犯的官卒)出来,头一辆车一定是徐致靖。霎时间,听炮声,远望顺治门洞里,涌出一支人马,街上人喊道:差使来了。又听见有人喊道:很奇怪,怎么头一个斩犯是谭大人呢?(许姬传著《许姬传七十年见闻录》,中华书局1985年版,35页。本文未标明出处的引文均来自此书)
只见第一辆囚车上是谭嗣同,第二辆是杨深秀,第三辆是杨锐,第四辆是林旭,第五辆是刘光弟,最后一辆是康广仁。
徐仁铨目睹大刀王五收了谭嗣同的尸。人散了,也没见伯父被绑出来,只好把棺材先寄存在原来的店中。回了家,见仁镜还瞪着眼呆立在门口,赶紧把他拉进家,告诉他今天没有事。
这一史无前例的惊天大案刑部不敢审,奏请派大臣会审,结果突然下旨处斩,越过了当时所有的法律程序,刑部官员都很惊讶,连《大清律例》都不顾就要杀人。
徐致靖由“斩立决”改为“斩监候”,原来是李鸿章“重托荣禄”,才保住性命。徐、李两家渊源很深,外人不知。他幸免在狱,读书养性,并没有后悔自己卷入维新运动,对前去探监的侄婿言謇博说:“我们主张变法改制,效法明治维新,可谓对症下药,虽然没有成功,但我相信,将来还要走此路,这是大势所趋,少数人阻挠不住的。”狱中,《祭六君子文》《续正气歌》的腹稿都打好了,等他到杭州住下,才默写出来。在狱两年,精通中医的他常为犯人治病,救活了不少人。八国联军进京,全部犯人释放,他不愿走,“我是大清国的犯官,判我绞监候,现在外国人开监放囚犯,我不能听他们的命令”。一直等到监狱的伙食都停了,他才肯出来,并请刑部尚书贵恒代奏请命,两个月后,得到西安来的赦旨,才经天津航海南下,在杭州姚园寺巷定居。这个房子是徐仁铸在戊戌事败母亲病故,扶柩南归后的定居之所。这年8月等到父亲出狱南下时,他已患肺病去世,“徐徐云尔”,父子终于未能见面。当时有人集一联:“不孝男徐仁铸,罪孽深重,不自殒灭,祸延显考;昧死臣谭嗣同,末学新进,罔知忌讳,干冒宸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