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之之？"他轻声呼唤，生怕惊扰了这个可能是幻觉的奇迹。

林念之的眼睛缓缓睁开，迷茫地看向天花板，然后转向声音的来源。当她的目光落在裴延礼脸上时，那双久未见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

裴延礼不敢动，不敢呼吸，生怕吓跑这个他等待了太久的奇迹。他看起来糟透了——眼睛充血，面容憔悴，胡须凌乱——但他不在乎，只要她能醒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念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裴延礼连忙凑近，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水..."她微弱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裴延礼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帮她抿了一小口。他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杯子。

林念之喝完水，目光再次落在裴延礼脸上。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困惑，有疲惫，还有一丝裴延礼读不懂的情绪。

"你...好丑..."她气若游丝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久违的调皮。

裴延礼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又哭又笑的声音。他小心地抱住林念之，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

"欢迎回来，之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

林念之没有回应这个拥抱，但也没有推开他。她太虚弱了，很快又闭上眼睛睡去。但这一次，裴延礼知道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逃离。

窗外，瑞士的春天正悄然绽放。第一朵野花顶开积雪，向着阳光伸展花瓣。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