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映娴陪她回了尚府,没见到尚嘉皓,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尚幼萱心不在焉的,边问着落梅院的情况。
“萧氏自刚禁足时大闹过一回后,就没有动静了。”
尚幼萱看向王盼清,想从她眼底看出点什么来,但很庆幸,什么情绪也没有。现在的王盼清是没有牵挂的,她不会再留念这个家了。
他们那一辈年少时的事,她都彻底放下了,她不会恨尚品修,只是和他再无那道坎了,时间会抹平一切的,都会慢慢变好的。她们以后会拥有更好的生活。良久,王盼清淡淡道:“还有一件事,陶府传来消息,尚德菀昨夜……”
“自缢了。”
这个消息来得意外,也不意外。因为早晚的事。
陶府派来回禀的人话风都很密,想问什么也来不及说,每个人只说世子爷伤心过度,不来尚府走丧仪了。对外放出来的消息也只是说病逝了,上吊自戕的事知情人只字未提。
落梅院那边显然是不知道的,最先接到消息的是尚老夫人。她当时还讶然惋惜了一会儿,后来只觉得相当晦气。把尚德菀遗体送回来的一路上,有人瞪大了眼:“这世子妃与世子那么恩爱,怎么就……”他话一顿,“唉,天不遂人意啊。”
却又有人站出来辨析:“可是我听说世子好像不太喜欢这位世子妃呢,是不是因为她是庶女来着?”
“我看也是。”
“世子对她挺好的呀。这世子妃突然离世,世子可不得伤心死,我听人说世子因此大病了一场,门都出不来了。”
“说是病逝,谁知道怎么死的呢?”
一大早听到府里的婢子仆妇议论纷纷尚老夫人面子兜不住了,罚她们一人一月俸禄。后来也没什么人敢再明目张胆地说事。风声就这样淡了下去。丧礼一过,人死不能复生,旁人除了哀婉还能干嘛。
王盼清默了一会儿,说:“我去落梅院一趟。”
“嗯。”
大人辈之间的恩怨,需要彻底断干净,她们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
枯木烂藤以飞快的速度蔓延开,长期无人打扫,院子内外都透着一股冷气,叫人直哆嗦。
院门外上了锁,负责看守的两个下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这大概是尚府里最不堪的角落了。
采玉采云率先走到院门边,两个看门的下人年龄都不大,其中一个远远地看见王盼清,马上扑通跪下。以前的话王盼清还会和气地扶起他,但如今,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打开。”
“是大夫人?”小伙拍醒身边的兄弟,“大夫人来了,快开门!”
另一个守门的见了王盼清,摸爬滚打着去开门。
院内的景象更是狼藉,两个月,竟足以让落梅院变成如今这样。说来荒缪,这一切本该王盼清出手的,结果全是因为樊安茹。
倒有些坐享其成了。
尚品修本就薄情寡义,色令智昏,樊安茹既利用了他这一点,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樊安茹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王盼清不在乎,她要离开尚家,搞垮尚家。
屋子里的铜镜前,坐着一个女人。素衣裹身,披头散发,毫无生机,就这么呆呆地跪坐着,嘴里断断续续呢喃着什么。
王盼清屏退采云采玉,踩着枯树枝走进去。
“萧氏。”她说。
萧月怜没有立刻转过来面朝她,而是拿起梳子顺了头发。
沉默了好半晌,她停下动作,泪风干在整张脸上。萧月怜虽出生微寒,却从没这么狼狈过。
她带着一种讽刺的语气:“很可笑吧?”
王盼清看清女子,两个月,她再不复从前。这是她离开幽闭院以后,第一次主动来找萧月怜。
从前的萧月怜美貌傍身,才情可谓,可现在,只剩下一副脏乱的皮囊和吊着的一口气。
“我们都一样。”
被尚品修抛弃,至少从这点来说,她们是一样的人。
萧月怜强行撑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和你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不一样了……”
“王盼清,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而我,失去了所有。”
王盼清动容,神情却十分冰冷:“我并非什么都有了,你也并非什么都没有。”
“什么?”萧月怜在一瞬间整个人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