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住棠齐青的袖子，强撑着理直气壮道：“我只是不想触碰凡人才抓你衣袖，是你，你说的带我看灯赶紧走……”

怎么越说越在他面前失了气势……

“好好好，今日带你赏灯最为要紧。”棠齐青眼里满是云泠月碎发拂过的微红耳根，还有那两处长睫掩映的清澈湖泊，水光澄粼，如新开之镜。

她眼角锋利，眉尖如剑，下颌亦是极为冷冽，处处分明透着孤傲。偏是那双颊浮胭脂，于暖萤火光中绽若蔷薇，愈发瑰丽。

“我走得快，阿月可要抓紧些。”

云泠月在陌生的环境下本就容易紧张，棠齐青此言一出，她一下就攥紧了那块浸了薄汗的衣袖，结果发现棠齐青还是慢悠悠的迈着步子。

又吓唬人，以为我好欺负？

云泠月不满地使劲拽了一下，

“这样够紧了吧！”

棠齐青知道她在耍性子，小心收起梅枝，低声笑道，“还不够。”

不够是吧？

云泠月一边昂着头往前走，一边开始重重地拽他袖子。棠齐青袖上的松涛从厚重的鹤氅下露出，随着云泠月的一步一顿起伏。

棠齐青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如春风拂面，他走得很稳，给了云泠月足够的时间张望四周风景。

硕大的锦鲤灯从头顶流畅游过，有力地扇出一阵风，云泠月缩了一下头，还是忍不住扭头看翕动的鱼鳃周围金光闪闪的七彩鳞片。那锦鲤灯游弋长空，灵巧地摆动长尾，甩出几朵靛青涟漪，才肯离去。

云泠月快走几步赶上棠齐青，仰头兴奋问道，“刚刚那个大鱼是凡人做的？”

“嗯，你想要？”棠齐青看出了云泠月的小心思，含笑望着她。

“不要，太大了我屋里搁不下。”转而又问道，“凡人过节都会有大鱼这样的灯吗？”

“除夕也许会有龙灯吧，比这个要更长一些。”棠齐青索性停步给她比划了一下。

他这一动，云泠月满眼都在看他比划，想象着那龙灯的样子，一时高兴忘了自己还拽着袖子，身子一倾，差点踩着棠齐青的鹤氅。

“对不起，殿下，我……”云泠月立刻致歉道。她知道若是踩上神灵的衣裳，那便是大不敬之举。

“无妨，一件衣裳罢了，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棠齐青安稳她道，“今夜你安心赏灯便好。”

云泠月来了兴致，“那我可以先去前面那个摊子看看吗？”她早就从一众人影里瞥见了一个灯摊，那里很亮，好像有很多样式的花灯。但她不知道棠齐青一会儿会不会走过那个摊子，所以先问一句。

“好，先随你去。”

棠齐青一答应，云泠月这下也顾不上碰到凡人了，立刻拽着他向前挤过去。棠齐青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笑着由她去。

“劳烦让一下！”

云泠月好不容易带着棠齐青挤到前面，认真打量着每一盏灯。有些灯各面绘有水墨丹青，颇有文人雅士之风；有些则干脆做成了飞禽走兽的样子，刻画得栩栩如生；还有一些则是可以随意开合的莲花形状，莲心有花笺供人写愿。各种新鲜花枝摆放一侧，悄声吐露暗藏岁岁年年的心意。

见云泠月看了半天也不吱声，棠齐青凑到她身边问道，“阿月，可是这些都不喜欢？”

“嗯……我只是再找……”

摊主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们二人，朝云泠月道，“姑娘莫不是看花了眼，跟我说说，兴许我能给您挑一盏。”

“我看过了，我想要的你这里没有。”云泠月说得笃定。

摊主有些奇怪，自己做了这么多花样的灯，时下流行的，古时传承的，竟都不是这姑娘喜欢的？

棠齐青也有些意外，云泠月第一次看见花灯，刚刚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鱼，怎么这会儿一个自己喜欢的都没有。

摊主不信邪，自己做灯十多年，在这一带生意兴隆，人人都夸她手艺好，怎么就没有一盏这姑娘喜欢的。

“姑娘不妨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九尾……”云泠月还没说完就被棠齐青捂住了嘴。

“舍妹今日吃醉了，您别往心里去。”棠齐青赶忙找补。在凡人眼里九尾狐入世是大乱之相，绝不可能绘在灯上。她这么奇怪的喜好被摊主听到，到时候定会被怀疑身份。

谁料云泠月一下子推开他，“你胡说什么？我可不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