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责，他希望自己认出他，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被泠言初带回昆仑之前，在那些模糊的往事之中，也有人如此极尽温柔地喊她“小弦”吗？

“也罢，你都长这么大了，许是我们太久不见，你已将我忘却了。”他淡淡地说出这一句，眸中却是比海还要深的悲伤。

一别多年，朱颜改，故地迁，相逢却道故人言，已成画中仙。

“我……”云泠月如鲠在喉，她第一次想如此急切地想起回昆仑之前的事情，可眼泪都划过了微凉的面颊，她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师父，我手脏了，您能不能先帮帮我……”小孩像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没心没肺地插嘴。

要不是这孩子是解开琉璃影的关键，云泠月真想把这碍事的孩子踹到一边。

等等，自己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离开吗，差点被这所谓是故人带偏了。

云泠月屏息凝神，眼前的溯风仙君虽身负仙气，但真假难辨，突破口仍在小孩身上，还是等出去了再解决仙君这件事吧。

“手脏了没关系，你画的是最清的竹呀。”

周向安一如既往地温柔道，爱怜地注视着自己的小徒弟。

小竹衿还在问：“没事吗？”

“没关系的。”

为了骗纯魄留在琉璃影，周围虚幻都顺从他心意变化，所以他很在意画竹，也在意手脏不脏。

“小弟弟，当年我小时候画竹，手可从来不脏。”云泠月故意反着说道。

“你的手……从来……不脏。”小竹衿不再面向周向安，而是盯着自己黑墨侵染的小手陷入深思。

“小弦，你气他做甚，初学者哪有手不脏就能练出画技的。”周向安仍是安慰着小竹衿。

“哈哈，画清竹需毛笔过水墨，又不是要你手过水墨，”云泠月目光尖利起来，“敢问文神殿下手脏的理由是什么？”

她这一句话轻易挑断了小竹衿脑中紧绷的理智，他快速转身，面目狰狞如同罗刹，嘶吼着：“师父说没事就是没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竹衿身躯虽小，声如虎啸，震的四周清竹噼里啪啦一片断裂之声，连远处的天际都如同雷劈，隆隆回音不绝。

云泠月猜对了，由纯魄构成的“意识”出了问题，这虚幻也就塌了。

来不及反应，小竹衿就一个健步冲到她眼前，他手中毛笔蘸满黑墨一甩，眼看就要溅到云泠月身上。

只见她不屑一撇，身子一侧，那墨便全洒在桌上，墨痕竟泛着红如同血迹。

云泠月向后多退几步，规矩地行了礼，微微一笑道：“殿下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个文神，不自量力还想与我过几招？”云泠月还在激他，这里面真的东西越多，琉璃影塌得越快，到时候管他多少只罗刹蛾共通流通，也补不上塌天缺口。就算幕后之人玩心大发，想把她移到另一个琉璃影，也得再开个出口，掌握了规则，她陪得起。

小竹衿勃然大怒，左手一拍白瓷墨碟，无数碎瓷片混着黑墨腾空而起，右手毛笔如同令箭，陡然转向云泠月，

“杀！”

云泠月表情并不好看，她也不躲，慵懒地撑着桌角，从容不迫。

“定。”她不屑一顾道。黑墨碎瓷全然在离她半米处化为冰花，映在她眸中是晶莹的冰蓝。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响起：

“阿谟，你可还记得混沌之初，天地间最先出现的东西是什么？”

“是雪。”

“嗯。”

“雪，凝寒气而成，落则万物息止。”

“她灵魄混沌，正适合修极寒之术，反而是强行封印分离明暗，会影响她躯壳的稳定。”

云泠月越发觉得这琉璃影不能待太久，自己的意识也开始真假参半。

竹衿完全愣住了，他自己的神力因躯壳所限只能使出百分之一，对付云泠月这种小妖也够了，毕竟上次打她一掌，她一时都没缓过来。这次在琉璃影内她竟能直接冻结神力。

而云泠月没注意到的是周向安还是那么平静自如，远远望着二人。

“殿下想讲故事给我听，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神。”云泠月不紧不慢道。

“泠月姑娘，”小竹衿发出耄耋老人的声音，“自古以来，猖狂的人下场都不好。”

原来是这样。

云泠月明白得多了一些，罗刹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