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是宵长谟在喊她，云泠月上前几步，滚烫的泪水结成冰挂在脸颊。

“师父有何吩咐？”

宵长谟没个正形地歪着身子道：“珍珠流穗坏了，你可别怪我，周向安弄的，让他赔你。”

周向安缓缓转过身，脸上笑意更浓，

“小弦，我来的匆忙，无以赔罪，你不会怪我吧？”

云泠月抹了一下眼角，散开大片凉意，她打趣道：“师父，溯风仙君到底是让你带坏了。”

“哼，都是我这老狐狸最坏。”说话间，宵长谟的身形已消了大半。云泠月知道单靠神力化形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他如此插科打诨是不想让自己再经历上一次生离死别那样的痛苦。

“小鬼，以后等我空闲了，去你梦里逛逛，到时候记得拿好酒招待我啊。”

“就喝那年没喝完的寒潭香吧！”

不管过了多久，宵长谟还是当年那个逍遥自在的散仙，爱说笑，喜烈酒。

“都答应你。”云泠月抹了几下眼睛，一手把银杏簪递到宵长谟未消散的手中，声音混着泪水，沙哑道：“这么大个人了，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束发。”

宵长谟眼角也淌出几滴泪，固执地笑着

“好，都听小徒弟的。”

银杏簪陪云泠月走了许久，在今日随宵长谟的右手一同灼为碎琼乱玉。

周向安侧身拂过云泠月脸上的一层薄冰，柔声道：

“轮回不止，有一别，自有一逢。”

“别哭，”周向安向云泠月的眼睛轻吹一口气，缓解她酸涩的疼痛，“眼睛都肿了。”

“嗯，仙君珍重，师父珍重”云泠月抽噎着答应道，向两人行跪拜之礼，“玉山君之徒云泠月拜别师父，拜别溯风仙君。”

消散前周向安握住了竹笛，笑着对宵长谟说：“这次我可是真要钻进去了。”

“哈哈哈，随你。”

宵长谟向周向安淡然一笑，声如玉碎，

“反正日后我们一同醉酒，一同游。”

身后狂风席卷而来，丹鹤鸣穿九重天。

神消灵散，天地为之悲戚。

等云泠月再抬头，只有昆仑山巅最自在的风，最清明的雪。

她身后，泠言初匆忙赶来山巅，他远远望见在光芒之中云泠月的身影，像展翅的丹鹤，像《鹤归卷》的终。

缓缓转身，悲声唤道：“哥哥。”她眼中冰海浩瀚无垠。

“小弦，你听我说。”泠言初见她身后涌起连光都穿不透的混沌之气，下意识握紧腰间配剑。

“你方才所封邪祟，是我。”云泠月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轻抬右手一指，泠言初配剑上的纹路瞬间清晰，尽管主人拼命遏制，剑身迫不及待地散出丝丝缕缕灰雾朝云泠月中指袭去。

“云泠月！”泠言初失了往日的玩笑模样，失控地朝她吼道。他又不能向前阻止，否则云泠月会从剑身召出更多的混沌。

灰雾在碰到云泠月的瞬间就变得乖巧，谄媚地绕到云泠月指节，被她吸入体内。

“果然，和我刚刚想起来的往事一样。”云泠月声音不大，只有她和泠言初能听得见，

“你如今这一身清明纯魄，神力纯粹，是父亲施法将其中不干净的部分转到了我身上。”

“他说啊，能为云家摒除杂念，助云氏子弟修行，是我之大幸。”

她瞳孔竖起，不像狐狸，笑如鬼魅

“你我同宗同源，我的灵魄又是混沌不明，自然是个收存邪祟的好地方。”

“小弦，”泠言初想稳住狂跳不止的心，可他连声音都稳不住，“小弦，你信我，我只是想帮你，我没有像当年父亲那样做，我真的没有。”

“为何要学我师父？”云泠月一步步走向泠言初，披在身上的衣裳沾了夕阳的猩红。

“为何要戴着他的面具，在他的位置上，以神灵之身施舍给我怜悯。”

“你根本就不是爱说笑的人，不爱饮酒，也不喜热闹，为什么……”

云泠月小声说着，离泠言初越来越近，仅有一步之遥。她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疑惑。

“你喜欢的颜色是雪青，为何要穿师父的墨蓝。”

她在等泠言初的回答，或者说她想听个合理的解释。

“我……”泠言初心如针扎，他知道不管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