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恒敲门进去，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亮从落地窗映照进来的些许光亮。

方隽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整个人几乎要与这片黑暗融为了一体。

尚恒暗叹，走近问他：“方总，11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方隽似是刚回过神来，看向他的眼神并无焦距，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

正想说话，身边的手机响了，他捞过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他皱了皱眉，正想挂掉，心脏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急跳了起来，似心有所感，他接下了这个电话。

“喂。”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尚恒看到方隽的面上现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你说谁？谁出车祸了？”话问出口，声音里就带了控制不住的颤抖。

尚恒的心咯噔了一下，快步来到他的身边。

他从方隽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无措的神色，他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个在商界意气风发的集团副总，竟然会有这样失措的眼神。

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什么，方隽顿了两秒，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回过身来，在原地走走停停，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俨然已是方寸大乱。

尚恒拉过他的手臂：“方总，要找什么？”

方隽的声音艰涩无比：“钥匙，车钥匙给我，我要去医院。”

车祸！医院！

尚恒惊骇，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但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对方隽说：“在我这，我送你过去，哪个医院？”

方隽对上他的视线，神志终于清明了一些，他握紧了双手，让自己快速地镇定下来。

程夏还在医院，他不能乱，一定不能乱。

“新城中心医院。”他的指尖用力地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转头吩咐尚恒，“一起下楼，你把车开到大门来。”

尚恒的神色严峻，点头应下了。

到了新城中心医院，方隽直奔急救中心，前台有一个值班护士，急忙出来拦住他。

方隽和她解释自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过来的。

值班护士“啊”一声：“是程夏患者吗？电话是我打的，她手机最近的通话人里有你，所以联系你了。”

方隽看了眼急救室，着急过去：“她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我要去看看她。”

“送过来的时候是昏迷状态，现在应该还在检查，放心，里面有专业的医生。”

护士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家属和朋友在那边等待，那边有电子屏会告诉你是检查还是手术，需要多长时间。有急事，我们会叫你。”

方隽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要看到程夏，要看到她平安无事，完好无缺。

他绕过她往前走去，护士急跑几步伸手拦住了他，加重了语气：“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尚恒停好车赶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也赶紧去拉方隽：“方总，那边进不去，我们不要影响医生检查……”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影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她撞开了尚恒，冲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方隽的衣领。

等看清了是谁，尚恒愕然出声：“钟宁。”

护士被钟宁的气势吓住了，愣了愣才想起来那位患者的最后一个通话人就叫钟宁，也是她打电话通知的她。

尚恒醒过神来，忙去拉钟宁，却被她一下甩开了，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钟宁的眼眶通红，眼眸里的愤怒汹涌。

“方隽，你个王八蛋，你失心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折腾她？”

尚恒按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钟宁，你别着急，不要冲动。”

愤怒已经冲昏了钟宁的头脑，她根本顾不上他的好意。

“我别着急？出车祸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别着急？”

她转头怒瞪向方隽，“如果不是你让她从豫城赶回来，她会躺在那吗？”

她指向急救室的一只手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她？”

钟宁揪着他的领子猛地一推，直接把他推到了墙壁上。

后背传来硬物撞击的感觉，方隽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任由钟宁抓着，像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