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的事解决了,一行人接着上路。
越临近幽州府,风沙越大。
有时平底上就吹来一阵妖风,刮起地上的砂石,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没走上几个时辰。
李姜就被吹的灰头土脸。
甚至她额前稀碎的胎发还吹得竖了起来,顶在脑门上像被雷劈过一样。
队伍的人见一次笑一次。
最后李姜不耐烦了,干脆找了块麻布把脑袋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
没走多久,人们也学着李姜的样子抱住脑袋。
没办法,风沙实在太大了,吹得人脸生疼。
三天之后走上官道,果然远远就看见拒马拦起来的关卡。
这次是旗长村的人走在前头。
刚走到拒马前,戍守过幽州的老郑就上前搭话。
“官爷守关累了吧,这是俺们在山里抓到的野鸡,孝敬给几位官爷。”
听了幽州的乡音,手边又是肥硕的野鸡。
守关卡的士兵顿时换上笑脸。
“客气客气,你们这么多人是……”
秦定山走上前解释。
“官爷,这是我们旗长村的路引,我是旗长村的村长秦定山,我们借过此地,是要到北疆去,还望官爷行行好。”
因为是军属后裔,旗长村的路引跟其他村子不一样。
旗长村路引盖的章是大燕卫戍司的官印。
大燕卫戍司有些类似清朝军机处。
三十年前边关动乱,幽州北疆等几个区域都战火连天。
后来是北疆大提督顾震临危受命,率领西北大军驱逐外敌,镇压西戎北狄!
天佑大燕,顾震也有如战神附体,屡战屡胜。
五年之后,外敌被驱逐到千里之外,大燕西北边关得以太平。
后来燕帝给顾震封了个镇北大将军的世袭爵位。
太平之后的大燕百废待兴,人才辈出。
后来为了节省军费用于民生,燕帝下旨削减边关士兵。
建立起旗长村的父辈因此解甲归田。
卫戍司自知亏待了守关的老兵,因此在放籍回乡这件事上格外用心。
盖有卫戍司印章的路引,相当于一张通行证。
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敢有人阻拦。
关卡的士兵一瞧,顿时对眼前出现的队伍肃然起敬。
这可是当年随着顾将军驰骋沙场的那些军人后裔。
有了这个路引,李父一干人很顺利的进了幽州府。
李姜也第一次见到了西北荒凉又热烈的景象。
荒凉是放眼望去的苍黄沙漠,热闹的是幽州人毫不见外的问候和欢笑。
西北人们有一张淳朴的脸,大地一般厚重。
又有一双纯粹的眼,羔羊一般温顺。
筚篥,胡琴,横笛和铜角的声音在幽州最热闹的街市上响起。
乐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的吆喝声谱成华章。
似乎是为了庆祝一行人即将走向终点而奏响的喜乐。
“大枣,新鲜的大枣,八文钱一斤嘞——”
“瞧一瞧看一看!”
进了城门,李姜好像打开了新天地。
与南方婉约细腻的吊脚楼,徽派建筑,吴越民系房屋不同。
西北的建筑一砖一瓦无不透露着粗犷二字。
从城门楼子就能看出来。
幽州的建筑质朴敦厚,色彩鲜亮,墙体高大厚实。
这样的好处从远处就能看清建筑的样子。
走在城门长街上,随处可见一些流动的商贩。
李姜东张西望的模样很快成了小贩们的目标。
最后要不是李擎把人拎起来。
李姜就要被小贩们团团围住。
不过这也说明了幽州人的热情。
毕竟在保宁府的时候,李姜穿着身上破旧的衣裳上街,那些小贩还避之不及的躲开。
直到走出了繁华幽州城。
他们在黄昏前来到了幽州驿站。
驿站当然是住不起的。
不过驿站周边还有不少客栈小馆。
李父推开订好上房的门,见了木板床差点热泪盈眶!
睡了那么久的地板总算是可以睡床了!
晚些时候李母还出了点钱让店家为他们烧些热水洗澡。
李母这会儿正在屏风后给李姜洗头。
“好多沙子!”
这时的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幽州人无论男女都蒙着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