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墨将军?不会是靖边镇那个墨将军吧。”毋宁难以置信问出声。
“是他,是他,就是他。”那名守卫军点头的同时,又肯定的说了几遍。
“好好好,不管他是不是叛军,也不管他现在是人是鬼,只要能杀敌,是鬼老子现在也要把他供起来。”毋宁松开那侍卫,对着城墙上厮杀许久的侍卫说道:“将士们,咱们的援兵到了,给老子防守好,杀掉这些爬上来的矮冬瓜。”
富昌背靠黄土高坡,重峦叠嶂,下临燕兴大运河,周边分布着深达数十米乃至百米的禁沟,是天然屏障,只要守好富昌城门,时间久了,敌乏粮少,到那时再配合周边的士兵,趁着敌军士气低迷之际,出关合力击杀敌方守将,必会令胡狄胆寒。
胡狄后方已经擂鼓,他们未给城门吊起的机会,就在鼓声里先于墨星原发起了冲锋。
雪花越下越大,凛风席卷着整座城,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富昌在一夜之间入冬,靖边军在马背上昂扬挺拔,雪纷纷落在每人头上,似乎在为他们助威。
下一刻,墨星原长枪飞出,在自己脱离马鞍前说:“杀。”
靖边军如同狂风怒嚎,手中佩刀扎破空中雪花,和胡狄骑兵凶猛地撞在城门通道里,或劈,或砍,或刺,每一刀都直冲要害,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胡狄都知道场中穿红色大氅的人是头领,所以围绕在墨星原身边的敌军也分外多,周围喷溅的血水与地上融化的雪交织在一起,身下的追风也像是注入了灵智,安稳躲过敌军偷袭的同时,还能给敌人大力一蹄子,顺便稳稳接住飞落下来的墨星原。
血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袖,银白色的战甲更是被血刷了一层又一层,就连那头银丝因血水喷溅上也变得分外妖娆,墨星原眼神阴鸷,抱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刮倒一层层骑兵。
胡狄吃尽了苦头,最终不得不撤出通道,守卫军见机行事,在墨星原回撤到城内时,把绞盘转的要起飞,终于把吊门吊了起来。
靖边军连日奔行,又刚和敌军厮杀两场,体力早已透支殆尽,此刻难得可以喘息,纷纷下马随地而坐,有的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舔着落下的雪花砸吧着嘴唇。
墨星原身为将领,此刻不敢对墨安禾过分关怀,目光一路望过去,见墨安禾无虞地在为受伤将士包扎,着实松了一口气。
真难为她了,原本可以做一个悬壶救世的小郎中,此刻却不得不用救人的手杀人。
墨安禾给受伤的将士包扎完,便呼哧呼哧跑到兄长身侧,先是围着他看了一圈,又把了把脉,才放心的坐在了他身侧,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片刻。
本让在客栈等待的荼楼弃和靖边镇的百姓推着两辆双轮车,每个双轮车上放着整整两大麻袋东西,艰难地在雪中“吱呀吱呀”走了过来。
狗蛋,二柱和小丫更是牵着手跑在队伍最前面,边跑边喊:“墨姐姐-”
墨安禾两人忙起身迎了过去,亭长更是老泪纵横,抚着墨星原的手说道:“小将军,你们受苦了。”
当他在庙里听荼楼弃说墨星原回来,而且头发全白时,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可现下自己亲眼见到,那满肚子的疑问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荼楼弃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细汗对众人说道:“这里是亭长带大家做的馕饼,还有一些是大家去街上挨家挨户筹到的各种饼和干粮,众将士杀敌辛苦,可随意享用。”
他们这群人在朝廷眼中此刻也许早已成了白骨,却贸然出现在富昌,朝廷书信还未传来,降不降罪犹未可知,墨星原是断然无法向毋宁开口讨要军粮的,正犯难之际,他们带着希望出现了。
将士们舔着嘴唇,咽着口水,默契性地看了看墨星原,在墨星原点头之后,自觉排成几队,双手接过百姓手中的饼,抓着旁边还算干净的雪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