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做别人眼里的最幸福的女人。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大声地喊着:“还等什么?是时候了。”她用力地甩了一下头。揩干脸上的水珠,挥去心里的忧伤,迈着轻松的步子回到病房。她先给部长倒了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喝下去,然后给他放好被子,扶他躺下。她笑望着他“金哥,谢谢你。”“谢我做什么?”“谢您一路对我的照顾啊。”她为他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
“应该的。”
“您身体很棒,恢复得快,明天出院后我们回国吧。”她坐在床上目光掉到一边去了。
“你不是很愿意出来玩吗?是不是我这一病,令你扫兴了。”他把枕头推高些,测过身子,温和地望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瞧您说的。”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静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金哥,有句话我本来要回国后在和您说的,可我这人不装事。不说睡不着。但又怕影响您的情绪。”她又停下来,瞟了一眼部长,见他在盯着自己。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对我好,而且是出于真心的,我感激您。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上官。”
“您先让我把话说完。金哥,我不爱您,我无法在面对您,我现在没有爱的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想和您说的是,我要出家,皈依佛门。远离尘世,我的尘缘已了。”她说的语速很快,生怕被打断后接不上似的。她凝视着部长的脸,注意着他的变化。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出奇的静。姜还是老的辣。她也不再言语,静静地望着他。
“决定啦?”
“嗯。”
“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
“打算在哪里出家,在美国吗?”
“不是。”
“那就好。给我点时间,你什么都不要说,睡觉,晚安。”他见婉秋还要说什么,马上制止了她,闭上眼睛先睡了。
婉秋把张开的嘴巴慢慢地合上,翻了他一眼,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脸朝里不再理他……
婉秋回国后选定一家她以前常去的寺院,打算在那里剃度出家,此时她正与主持大师对坐在禅房里的蒲团上。大师和婉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大师低垂双目,缓缓而平和的说道:“为什麽要出家?”
“我的心好累,佛门是一块净土,我想要这安宁之地让它栖息,”婉秋望着大师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愿望。
“你可以在家修行。心中有佛则到处都是佛。心中安宁则到处都是净土。”大师稳稳地盘膝坐着,仍然没有抬眼。婉秋有点着急。她把两条腿颠倒一下,身子略前倾着。“我就是想借助这块宝地把心安静下来。我捐一百万给寺院,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什么促使你决心皈依佛门。你这是在逃避,你不敢接受救你的那个大学生,包括金部长,他们都是你今世缘。你尘缘未了,怎能在此出家修行?”
“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像晓阳我把他刻在骨子里,溶在血液中。”
“你又错了,不论是谁都一样,包括你的父母,儿女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大师您留下我吧,让我在您的身边,在您的教诲下慢慢的醒悟吧。”
“非要不可?”
“非要。”
“那好吧,我允许你在这带发修行。”
“谢谢大师”
“你每天要打扫佛堂,早晚诵经,抄写经文,一日三餐素食,硬床就寝。受得了吗?”大师终于抬起眼睛用柔和而又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
“受得了。大师,我有法号吗?”
“不急,跟我来,先熟悉一下。”大师单手支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婉秋的双腿已经麻木,她双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大师后面。
婉秋入寺快一个月了,她每天尽心尽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天晚上,她抄完经文已经是半夜时分,她感到很累,扒在桌上,迷迷糊糊有人向她走来,她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脸,她越想睁开眼睛越睁不开。“你过得好吗?”听声音像晓阳。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那个人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怎么?把我忘了吗?”婉秋用尽全身力气努力使眼睛睁开。晓阳,是她的晓阳。“晓阳,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说我死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倒是你,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还以为你死了,不要我了,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抱抱我,我好累。”婉秋扑进晓阳的怀里。相逢的泪水忍不住向外流着,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