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果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已经穿好了。
正极不情愿地伸着胳膊,任着二舅和他姑姑在身上披红挂绿。
董树果说,他真心不喜欢自己被打扮成这样……
显然,这些老规矩,并不讨年轻教师的喜欢。
对着大镜子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这装扮钱亦文也不喜欢,而且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兴起来的。
尊重传统也没毛病,可为什么给穿了一身中山装呢?
“树果,怎么不穿西服呢?”钱亦文忍不住问了一句。
董树果瞄了一眼他爹:“不让穿!
“说不是那么回事儿……”
钱亦文回头看了看老丈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喜欢中山装可以,但今天是董老师的主场,不应该以他的喜好为准吗?
好容易结回婚,让你给搞得像老干部下乡似的……
天刚蒙蒙亮,钱亦文和英子就在老董头的催促下出发了。
平安镇今天有两家办喜事。
一个村里住着,要是赶上同一天结婚,有抢先拜堂的风俗。
据说,先拜堂的,会比后拜堂的日子过得更旺些。
“都啥时代了,还信这个……”钱亦文一边往出走,一边嘟囔了一句。
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心里想,这还能准?
就四凤子这劲头,哪怕是天黑送来,好像也影响不了她过好日子。
被强行撵走的钱亦文和英子,来到了老耿家。
婆家人的出现,不免又让好些人觉得奇怪。
“这真是时代变了,婆家人都跑过来了。”
“嗯,瞅着像是要抢似的……”
“那是老耿家闺女长得俊!”
钱亦文被让到了屋里,坐在了靠边的凳子上。
炕边没他的地方,一溜儿坐着陪四凤子出嫁的小姐妹。
四凤子坐在一床大红被子上,任由两个婶子打扮着。
一个中年妇女,正变戏法儿似的拿着一根红线绳,在四凤子脸上来回移动着。
“这干啥呢?”钱亦文问英子。
英子答道:“开脸。”
“开脸?”
钱亦文抻着脖子看着,没明白这操作的目的:“这有啥用啊?”
英子说道:“把脸上的汗毛拿线绳绞下来。”
钱亦文一咧嘴:“硬薅啊?那得多疼?”
英子白了他一眼:“动作快点,不知道疼。
“再说,也不是每一根儿都拔掉,就是意思意思。”
动作快点?是趁汗毛不注意吗?
钱亦文小声嘀咕着:“几根儿汗毛,能影响啥……
“又不是胡茬子。”
英子使劲瞪了钱亦文一眼,嘶哈了一声:“闭上你那臭嘴,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