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十几个小时,还买个卧铺干啥?
”一张卧铺的钱,买两张硬座都得有富余。”
董长贵白了他一眼:“老东西,你侄儿怕你遭罪,你还不领情!”
二大爷一瞪眼睛:“遭点罪能咋的?
“你瞅瞅,大半夜的,都精神儿地坐在那儿,有一个躺下的吗?
“以前在生产队那时候,半夜就起来干活儿,靠在墙上都能睡着,谁念叨遭罪了?”
“行!我记住了!”董长贵说道,“等一会儿睡觉的时候,我就把你挂墙上……”
“你才挂墙上!”二大爷毫不示弱,“给你们俩老不死的全挂墙上!”
钱亦文坐在一边,微笑看着老人们一边玩扑克一边斗嘴。
大半夜了还不睡,不是因为老人们觉轻。
而是马上要进京了,亢奋导致他们根本就没了睡意。
董长贵问钱亦文:“你大爷怎么没来呢?
“你们老钱家这几个老棺材瓤子,就差他了。”
钱亦文笑道:“爸,我让他来了。
“我大爷说他来了好多次了,就没来。”
“也是。"董长贵说道,“哪像咱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连淞江省都没出去过。”
钱亦文一一看去,何止是没出过淞江省?
二大娘和四婶,要不是因为他把公司设在了春城,连火车都没坐过……
纪兰凤也没出过远门,没走多远就开始惦记家了。
“老儿子,咱这一走好几天,英子能整了俩孩子吗?”
“妈,有小红姐和小翠儿,还有小孟和秀儿,能帮她经管经管。”
提到了小孟,钱亦文看向二大娘。
二大娘正拧着眉头骂着手里的一把烂牌,并没对他的话上心。
看来,这老太太应该是还不知道他儿子又落单了。
纪兰凤放下了家里的事儿,又开始关心起京里的事儿:“咱这一大帮人,你那屋子能住下吗?被褥够吗?”
钱亦文说道:“妈,我早就让大春儿都准备好了。
“这趟来,你们什么也不用管,就乐乐呵呵地玩儿就行了。”
“中!”老太太答应一声,“反正也出来了,那就啥也不想了!”
只是,话音刚落,心里又开始惦记上了……
牌局散后,老哥几个掏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酒。
就着一些小菜,有滋有味儿地喝了起来。
二大爷和四叔一边喝着酒,一边听董长贵讲着前朝那些和金銮殿有关的旧事儿。
从朱元璋为什么得了天下,到狸猫换太子,再到武则天牝鸡司晨……
讲得唾沫横飞,都耽误了他喝酒的进度。
钱亦文一边听一边想,这也就是老丈人,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上去理论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除了朱重八的事儿之外,剩下的,可和燕京没一点关系。
而朱重八,也压根儿就没在这里上过朝,而且这地方还是他最大的心病……
四婶一边听着亲家说书,一边和临铺一个小老头儿聊着天。
看得出来,那个看来颇有些文化的人,在语言表达能力上,丝毫不输四婶这个老广播。
“大嫂,这一帮人都是你们一起的呀?”那人问道。
“是啊!都一个公社的,都是家里人。”
小老头听了这话,坐了起来,掏出了小本本:“出来参观,是因为你们做出啥突出贡献了吧?”
“你寻思着是公家给安排的?”四婶问道。
“不是吗?”
四婶一指钱亦文:“我侄子带我们出来的。”
四婶说完后,回身拍打了二大娘几下,捂嘴笑道:“哎呀妈呀!真招笑……
“一帮老干棒子了,能看好家就不错了,还能有啥突出贡献。”
那人瞄了钱亦文一眼,一边行文一边又问了一句:“这都是……自己掏钱?”
钱亦文点了点头。
那人感慨道:“现在,农民的日子真是好过了……”
钱亦文想,老人们的突出贡献,是有。
可你说农民的日子……
那人寻思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这好素材,可不能错过……”
榨干了四婶的话,那人从铺上下来,坐到了钱亦文对面。
一根烟递上,被拒了之后,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