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钱亦文看到林青妈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远去的车子看了一会儿,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侧目看车里的林青,却并不见回头。
就在刚刚,钱亦文还对这个女人有很大的成见。
这一刻,又觉得这个连亲生女儿都和她不亲的人,挺可怜的。
可是,可怜之人,又必有可恨之处……
<也许,世间万事,尤其是情感事,你只能当个看客。
别人的对错,轮不到你来评价。
这大概和谁曾经说过的“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就别劝我大度” ,说得很对。>
到了车站,钱亦文帮林青买好了明天同一趟车的票,把她带回了公司。
一张检过的票……
目送着秀儿带林青去了宿舍,英子按过了钱亦文递过来的车票。
看了看手里的三张车票,英子疑惑了:“这孩子谁家的呀?她要跟我们去燕京?”
钱亦文把林青的事儿和英子说了一遍。
英子听后,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呀,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钱亦文笑道:“事情不能这么看。
“四凤子要是乖乖听话,守着那份工作,她能有今天吗?”
英子白了他一眼,回头看了一眼钱珊,轻轻抱起。
“我的闺女,就算是要饭,我也要带在身边,直到她出嫁。”
钱亦文笑道:“这就对了嘛。
“顾好自家就行了,管人家那么多事儿干什么呢?”
两口子正说着话,办公室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英子侧耳一听,对钱亦文说道:“是刘运成,上午就来了。
“跟他妈一起在车间里帮着干活呢。”
“他不是实习去了吗?”钱亦文颇感奇怪,皱了皱眉头。
英子说道:“就在农安,回来一趟都用不上一个小时。”
钱亦文推门看时,果然是刘运成和刘芳。
刘运成的脸色,略有些难看。
此刻,正坐在窗边,无聊地摆弄着钱亦文的钥匙扣。
“别给我整丢喽!”钱亦文看着刘运成手里的钥匙扣,还真是有点担心。
后半生,八成还得指着这玩意儿呢……
刘运成抬眼看了看他,接着摆弄他钥匙扣。
“刘姐……”钱亦文招呼刘姐坐下,“家里情况都还好吧?”
刘芳眉头微皱,小声说道:“就那样吧。”
好能好到哪儿去?不好,又能不好到哪儿去?
反正,只要不回家,就万事大吉吧……
眼下,她对那个家已经没一点挂念,心里想的都是儿子。
“孩子在柞树沟还行吧?”刘芳关切地问道。
钱亦文笑道:“挺好的呀。”
刘芳说道:“我怎么听你姐说,到了那儿就和边师傅闹别扭了呢?”
钱亦文说道:“有点小摩擦,都过去了。
“现在已经正式拜边师傅为师了!
“以后,你儿子就是老边烧锅的第……第多少代了?”
钱亦文扳着指头算计起来:“宏、图、愿、景……噢!第五代传人了!”
犟宗,是边景林给史再良的封号……
钱亦文的话,刘芳有点难以置信:“史再良那个臭脾气,一点儿都不会来事儿,在人家跟前能行吗?”
钱亦文笑道:“刘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史再良现在正经会来事儿呢,拜师礼都给了。”
刘芳欠了欠身:“都给师父拿啥了?”
听说,正儿八经拜个好师傅,四盒礼儿都不行,得是六礼束脩才行。
就算是传了三千多年的文化传统咱不讲了,怎么着这一大块腊肉也是免不了的吧?
钱亦文接着说道:“一杯酒,三个响头,三个粽子……”
刘芳有点难以置信:“就这……
“那不是只有那三个响头是他自己的吗?”
钱亦文笑道:“可不是吗?
“酒,是人家边师傅自己酿的;
“那三个粽子,是我三姐夫王成子从家里拿来的。”
刘芳听了,确实是有点难为情了:“这……这也太不像个样子了吧?
“明个儿我准备点啥,你领我去看看边师傅吧?”
钱亦文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