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杨根月,杨朋飞自小心里就藏不住话。
杨朋飞看不惯钟绵琴的种种行为,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全部都在脸上。家里的嘴仗,十有八九都是杨朋飞和钟绵琴两人。
家里几口人原本过的好好的,尽管不富裕,姐妹几个倒也开开心心,没有多少心思,没想到钟绵琴找来一个儿子养,吃好的、喝好的不算,全家人还都得让着,大姐能忍那是因为她心肠好,杨朋飞忍不了。
要是按照杨朋飞的性子,早就想闹僵了,都是杨根月压着。
钟绵琴的心思,杨根月多多少少是能理解一点的。
在农村,家里没有男人,难免没有底气。
不说其他的,就说那田地吧,两家挨着的田地,你家没有男人,人家想多挖一锄头就多挖一锄头,若是有个男人当家,别人想占这一锄头的便宜就会事先掂量掂量能不能噎得下。
在杨朋飞眼里,母亲的这种小心思就是老顽固和老传统,女人早就顶起了半边天,何况父亲走了这么多年,在大姐的操持下,也没见哪家就敢欺负咱。
没比别人少吃一口的,怎么突然就有了怕被人欺负的担忧?
原本就心里压着火,今天这么和钟绵琴兜头撞上,想压也压不住了。
“父亲走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给我们姐妹洗一件衣服,怎么来了个野儿子,突然就勤快上了?一家子人跑到塘里面去洗衣服,还要分两趟,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杨朋飞说话很快,噼里啪啦的,说的钟绵琴根本就插不上嘴。
进到屋子里的杨根月没有听到全乎话,就听到“丢人”什么的,忙过去把杨朋飞拉到一边,道:“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我看你这么吵,邻居听到才丑,才是丢人。”
“二姐,别吵了,弟弟来都来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要是为这事吵嘴,除了丢人,更伤感情。”
“朋飞,你听三妹说的,说的多好。”
“大姐,我不是对黑皮有意见,我是对咱妈有意见。”
“你还对我有意见?我白生你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些年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
“我做什么?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喝了?”
“别跟我扯吃喝,真要算,也是你吃喝我们姐妹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以前大集体家里没柴火,我和大姐起早偷偷弄点藏到家里面,你还带着队长来检举,这是人做的事?大年三十,让你去菜园子割韭菜,你割了一把麦苗回来,还说这韭菜长的太瘦,就问你这茶岭有没有人像你这么五谷不分?全家人都去上工做活,只有你躺着、睡着,饭熟了吃着,水开了,脚泡着,就问着这个潜山县,哪个有你舒服?”
“你知道这大队的人都怎么说你吗?太阳三竿起,一日有三眠。”
杨朋飞说的起劲,拉都拉不住。
“尊敬的母亲大人,你可知道是哪三眠?正午眠、刮风眠、下雨眠。”
“朋飞,不要说了。”
“我不说,我不说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其实,这段时间,钟绵琴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杨黑皮来了,算是将她多年的心思了了,再加上杨黑皮原本也是自己娘家的侄子,自然宝贝的不得了。再加上原本她就不怎么喜欢几个女儿,现在更是眼中没有其他人了。
钟绵琴看了看被杨根月拉着随时都要发射出来的杨朋飞,从凳子上站起来,掸了掸发皱的衣角,向着杨朋飞走了过来。
杨根月连忙将二妹护在身后,谁知钟绵琴只是经过她们的面前,就往杨黑皮的房间里去了。
“牛肉三两是席中正菜,狗肉十斤也上不了正席。”
钟绵琴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姐,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杨双年从屋子里出来,接道:“妈的意思是说,我们是狗肉,上不得台面。黑皮哥就算再差,也是家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