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蝴蝶已经和半月前给梦芾的那只全然不同了,精雕巧工。
它有着秀丽单薄却有力的翅翼,翅尖如墨晕染,过渡处的颜色是鱼尾灰,翅中松花黄的对称纹路作为亮点,后缀有流畅的凤尾。
这次的蝴蝶弱化了头腹,减少了现实感,整体远看,好似是从国风画里飞出来的有了生命的画物。
看关盼儿满眼惊奇,宝珠再次详细演示一遍蝴蝶是如何飞舞的。
寒冷的风中,木蝶缓缓扇动翅膀,不疾不徐,虽轻,但不收风的阻碍,自如旋转翩飞,再稳稳落入手心。
是吧。风吹不起沉入水底的叶片,也吹不走敢飞的蝴蝶。
与其担忧风雨倾盆,不如多信任自己的翅膀。
“给。盼姐姐,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只了,送你。”
“好,好。”连说了两声,关盼儿仔细收好。
“梦芾姐,我要读书,我要改变命运,我不接受,不接受。”
梦芾挑眉,眼角柔和,目光里恍若纳了一湖日色。
“好盼盼,去争,去做。我们都帮你。”
宝珠也抱了一下,说:“我们都帮你。”
她这时才敢说自己的另一个想法:“盼姐姐,我觉得你应该把你自己赚的钱拿回来,那是你的,你自己赚的,谁也不能以任何名义逼你给他。”
关盼儿一愣,却是没想到这一层,张嘴喃喃了一句:“我……”
梦芾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宝珠,突然拉住宝珠说:“小宝,你手肘出血了。”
“啊?宝珠你受伤了,怎么办,会感染的吧,我们先去涂药。”关盼儿愧疚不已。
宝珠只是嘿嘿笑,说没事。
她将双臂伸到雨中,任凭淅沥沥的雨冲走伤口的泥与血,扭头道:“不怕。盼姐姐,只是受伤而已,会好的,不用怕。”
梦芾笑嘻嘻看着她,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
“盼姐姐,你也不用怕。”
关盼儿此时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心疼地拉着宝珠的手笑,被一个妹妹安慰,她真是……
“好,不怕。”
梦芾适时开口:“伤口还是得消毒,走吧,盼盼你先和我们回去,宝珠消毒,你换衣服。”
她凑近悄悄说:“我们避开你大伯,他个嘴不会说话的,不搭理。”
雨小了不少,宝珠时刻怀抱着的那把大伞现在终于可以撑开了,大伞遮住头顶灰暗的天,擡头入目一片橘红,如东方日升,先是醇厚,逐而明亮。
三个人一起躲在伞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