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墨晓白说的“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丧尸”,眼泪“哗”地就砸到被单上了,“我梦到他们死了,可我不想让他们真的死啊……”
扁越人一转身,就按住了他的后脖颈子,把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就按到自己的肩窝里去了。那白大褂上的草药味儿和淡淡的血腥气一股脑地钻进了庄周一的鼻子里,他能感觉到医生的心跳得特别快:“行了,别说了。”扁越人一抬头,眼底那青影都快爬到颧骨上了。“他正发着39度的高烧呢,昨儿晚上咳了一整晚,根本就没睡。你要是想审问他啊,等他能下得了床再说吧。”“我审的是事实真相。”维安把枪收了回去,保险栓再次扣上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是一声叹息似的。她一转身,战术靴就在地板上蹭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清剿队五分钟之后就出发。扁医生啊,麻烦您给小庄做个精神力检测吧。我得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异能波动有没有啥不正常的地方。”“你这是干啥呀……”“这是为了保护他。”维安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侧过脸的时候,庄周瞧见她耳朵后面有一道新的抓痕。“要是丧尸潮真的和他没关系,那检测报告就能还他清白;要是有关系……”她话没说完,就带着队员大步流星地走了,那脚步声很快就在走廊尽头消失得干干净净。林小云儿一直缩在门框边上,直到看不见维安的背影了,这才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个托盘,退烧药在瓷碗里还冒着热气呢。“扁医生,检测室的仪器……维安队长说要等清剿队回来才能用呢。”扁越人接过药碗的时候,那动作重得感觉都快要把瓷片给捏碎了。他看着庄周那泛着病态潮红的脸,突然就弯下腰,把人横着抱了起来。这次的动作可轻了,就像是捧着一片雪花似的。“去我办公室。”他跟林小云儿讲:“把检测仪器搬到我办公室来,就现在。”庄周一趴在他肩膀上,瞅见他白大褂后襟的血渍都渗到腰那儿了。庄周一伸手摸了摸那片又湿又冷的布,扁越人突然抖了一下,不过没躲开。扁越人说:“药房架子倒了,砸到我了。”“你骗人。”庄周一吸了吸鼻子,眼泪又蹭到他脖子边上了,“你身上有铁锈味呢。”庄周一想起扁越人老是说药房用的是檀木架子,“这……这是不是丧尸的血啊?”扁越人没吭声。他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轻轻把庄周一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锁门。就在金属锁舌扣上的那一刻,庄周一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清剿队出发之前,我去了北区入口。”医生背对着他翻医药箱,声音被金属抽屉碰撞的声音给盖住了,“有个队员浑身是血地爬回来,说丧尸……丧尸看见他就跑。”庄周一的手指一下子变得冰凉。他想起梦里那些烂糟糟的“人”,又想起他们涌过来的时候,维安说“你答应过要保护大家的”。“越人啊,”他小声说,“要是真的是因为我……要是我的梦……”“不是。”扁越人突然转过身来,手里的针管撞到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跟前,“噗通”一下单膝跪在庄周一面前,一把抓住庄周一的手就往自己心口上按,嘴里说道:“你梦到小糖糖疼,就天天给她带糖葫芦;你梦到老张头被杀,就主动跑到广场去巡逻。你的梦啊,那是你的心,可不是什么伤人的刀。”庄周一瞅着他泛红的眼尾,一下子就想起三天前在废区的时候,墨晓白划开结界时说的话:“扁医生看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团随时可能灭掉的小火苗。”这时候,那小火苗就像在他眼眶里烧起来似的,热得很。他伸手摸了摸扁越人的耳尖,哟,还是烫的呢,就跟早晨被他抓住衣角的时候一样烫。“检测仪器拿来喽。”林小云儿在门外敲了敲门,这一敲,让他俩赶忙把手松开了。扁越人站起身的时候,那耳尖上的红啊,一路就蔓延到脖子上了。他接过林小云儿递过来的仪器,动作特别生硬地摆弄着电极片,嘴里还嘟囔着:“放松啊,很快就好。”结果电极片刚贴到太阳穴上,那仪器的屏幕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儿地乱跳。那绿色的精神力波动曲线就像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蜘蛛网一样,在“危险”那个区域来回晃荡。庄周一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就想起梦里墨晓白说的“被你关在梦里的”,又想起那些烂乎乎的“人”怀里抱着的眼球。难道自己真的在梦里关了啥东西不成?“停!”扁越人突然就把电极片给扯下来了。他眼睛盯着屏幕上的乱码,喉咙那儿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仪器坏了。”“这绝不可能。”林小云儿凑上前来看了看,说道,“这才刚刚校准过的……”她的话突然就像被掐住了脖